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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Last Full Measure stream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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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ublished by: Ajit Pai
  • Info Chairman of the FCC. Dad, husband, Kansan, Indian-American, SB54 Champ Chiefs/Royals fan. I own a big mug. RTs/likes ≠ endorsements. Personal account: @AjitPai.

1 h, 56 minutes rating=7,2 / 10 Cast=Sebastian Stan story=Thirty-four years after his death, Airman William H. Pitsenbarger, Jr. ("Pits") is awarded the nation's highest military honor, for his actions on the battlefield Genre=War. EMMA love that they used NIGEL KENNEDY version of vivaldi four sesons. Oooooo this with wiliem defoe and a dog pfffffffffffff Oooooooooooo This will be one of the best movies ever. Disney marvel pixar natioal geographic.

“Why do you wanna work with paranoid schizophrenics?” “Because theyre lonely” 😔. YouTube. 1:55 Omar Sy 🥰🥰🥰. I live in Ypsilanti. Represent represent. Comment summary: blahblah GTA online blahblah. 由真人真事震撼改編的《鋼鐵勳章》,由拍攝過《幻影計畫(Phantom)》、被稱作「演員的導演」的陶德羅賓森(Todd Robinson)擔任編導,並找來《復仇者聯盟》山繆傑克森(Samuel L. Jackson)、《美國隊長2:酷寒戰士(Captain America: The Winter Soldier)》賽巴斯汀史坦(Sebastian Stan)、《美國隊長3(Captain America: Civil War)》威廉赫特(William Hurt)等漫威電影大將領銜主演。 全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描述一名與華盛頓政治機構對抗的五角大廈調查員,試圖與一群曾參與1966年「阿比林行動」的越戰老兵們,說服國會頒發榮譽勳章給一位英勇的空軍醫療兵「威廉皮森伯格」。 因為這名醫療兵在越戰死傷最慘烈的戰爭裡,成功解救超過60位軍人的生命,即使最後一架直升機撤離,他仍待在原地繼續救人,直到自己也不幸犧牲…。 本片耗時20年籌備製作,並獲得美國國防部、美國空軍及陸軍的大力支持。 拍攝動機始於1999年時,陶德羅賓森正在幫沃爾夫岡彼得森(Wolfgang Peterson)執導的空降搜救電影,進行準備工作。在拍片籌備過程當中,他拜訪了美國各地的空軍基地,並訪問空軍空降搜救組的空降兵,每個人都向他提起「威廉皮森伯格」這個無名英雄,以及他在越戰最血腥戰役中的英勇事蹟,還有當時正在替他爭取的榮譽勳章事件。 2000年,陶德看著癌症末期的法蘭克皮森伯格,代表兒子接受榮譽勳章之後,法蘭克告訴台下的人,他最悲歎之事,就是無法看到兒子結婚生子,進而了解到父親對兒子的愛。 陶德因此想起自己的父親,也曾看著尼克森總統在電視上的發言,害怕自己兒子被徵召的回憶。 陶德因此大受啟發,想分享皮森伯格故事背後的深刻意義,於是便與製片搭擋席尼謝爾曼(Sidney Sherman)等人,一同將這故事搬上大銀幕,並由賽巴斯汀史坦擔任主角,偕同多位奧斯卡、金球獎得主與入圍者共同演出。 賽巴斯汀史坦(Sebastian Stan)飾演史考特(Scott Huffman) 尤其電影上映之後,更是好評口碑爭相傳頌,並在「爛番茄」網站的觀眾評價中,獲得96%高分!《芝加哥太陽報》(Chicago Sun-Times)影評人理查洛普(Richard Roeper)更盛讚:「關於越戰及後續影響,是個動人又難忘的故事,更是2020年第一部必看電影!」 (民視新聞網報導).


They will all bow to the real one. will NOT be mocked. My question is it that they only try to mock Jesus and no other religion.
Nanites. A.I. gone wrong.
That cast! 👍.
When he gets hit by the cars it looked like the scene from meet Joe black.
Bad news basketball bears.

Clickbait I thought it was Mcgregor story😎. I crave for the day the US will be hit with reality and pay for what they have done to other countries. This patriotism is getting out of hand. Insane, just like Russia and north Korea. Someday. 1:21 the black Frank Reynolds.

Is this movie going to be popular in Vietnam

Marvel: We're killing Natasha in End game. Thankyou Rusty, couple of good lookin' roosters in this 😘. The name of this movie should've been Medal of Honor. Blood shot looks epic. I bet i know who wins in the end. Gotta be good with that line up. The following are from Seth Speaks, Session 560. Yay he got top billing. Im so happy. None of them are the son of God so I have no idea what this movie is about. Ben Afflecks Manchester by the sea. This viet vet knows the war was a total horror from start to finish. as long as we are remembering and recollecting lets not forget BOB KERREY AND HIS SEAL TEAM RAIDERS AT THANH PHONG. Pits chose to save lives and for his choice he gave his llife. the other is still with us. this movie may well provide some healing, it will open old wounds as well. call your congressional senator and representative and DEMAND AN END TO OUR WARS IN THE MIDDLE EAST. do it for Pits. Honor Him.

I like this cast! I shall watch. Sebastian is going to win the Oscar for this movie. 唐菱 - 美女苦澀澀 聽說她慘遭背叛,未婚夫和好友暗通款曲 鎮日茶不思飯不想,獨自躲在房間裡搞自閉 朝氣活潑的模樣不復見,成了沒有靈魂的玻璃娃娃…… 暗戀多年的心再起波瀾,默默守護的念頭不攻自破 無法推卸硬加在身上的責任,只好讓她進駐他的地盤 厚,他又不是條件不好沒人愛,何苦自找麻煩 不但半夜入侵她的房間,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還對她不假辭色,粗魯的要求她付出勞力抵房租 如此的「用心良苦」,無非是想要喚醒她的求生意 可惜小妮子不領情,居然借酒裝瘋妄想霸王硬上弓! 他承認自己實在不適合當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竟然同意做「慰安夫」,滿足兩人一時的意亂情迷 只是當激情過後,他竟成了推她入地獄的罪魁禍首…… 2 樓 無效樓層,該篇已經被刪除   奇茲出版社,是國內數一數二,專門出版青少年文學、童書繪本、幼童月刊的出版機構,其公司位置坐落在台北市區某棟辦公大樓的十樓。   進了出版社大門,左邊是會客室與會議區,右手邊則是放滿自家出版商品的書牆,過了書牆,是佔地約百坪的辦公區域。   從此處右轉,穿過編輯區到底,則是總經理葛重九的辦公室,而在辦公室門口右手邊的L形辦公區域,是屬于秘書葉橋旦的。   下午時分,辦公室內一片忙碌,可在書牆出來的牆角邊,有個人藏匿在此,只露出半顆頭,微眯著眼,遙望辦公室方向,舉止鬼祟。   這個鬼祟的人物叫林瑀彤,是葛重九的表妹,今年二十六歲,她愛戀表哥葛重九已久,就算兩人是貨真價實的表兄妹,在親等上是無法結婚的,可對她而言,這阻礙不算什麼──不能結婚,那就談一輩子戀愛啊,只要跟最愛的人在一起,名分是啥不重要。   「死葉橋旦,你要不要把你的**從辦公椅子上拔起來呀?」林瑀彤咬牙切齒的暗自叨念,眼神凶狠的瞪著葉橋旦埋首在電腦前的身影。   其實葉橋旦也算是她表哥,但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種,好像是那個誰誰誰的誰誰誰的誰誰誰的兒子……那種不重要的人的親屬關系,她才不想花心思記得那麼清楚呢。   她只要記得她喜歡的人叫葛重九就好。   她的表哥實在高大帥氣英挺又迷人……喔喔,她這邊所說的外表完美,可媲美太陽神阿波羅魅力的可是指葛重九,不是討人厭的葉橋旦喔。   說到她為什麼會這麼討厭葉橋旦,就是因為這個人不知道是發什麼神經,好像看她很不順眼似的,每次她來找表哥,要是很不幸被他這個「門神」堵到,他一定可以拿出一千零一個理由,就是不想讓她見到表哥一面。   混帳家夥,妨礙人戀愛的都去死啦啦啦……   林瑀彤漂亮的眼眸用力瞠大,苦惱的咬著拇指指甲,希冀「門神」能想到要去上個廁所,或去泡杯茶什麼的都好,最好是出外出公差,再也不用回來,免得阻礙她見到表哥,與表哥培養感情的機會。   嗚嗚……表哥辦公室窗戶的百葉窗沒有拉密,可看得到有人就在里頭活動,這表示表哥今天是在的呀!   人家要見表哥啦!她在心底崩潰大喊。   葉橋旦你快滾啦啦啦……   「瑀彤?」編輯何瑋如自外頭進來,見她一臉鬼祟,好奇的喊了聲。   「噓!」林瑀彤食指抵在粉唇上,要她安靜。「不要理我。」她朝里頭揮揮手,「去忙你的。」   何瑋如一臉莫名的偏著頭,回到美編辦公區。   林瑀彤等啊等,盼啊盼,終于盼到葉橋旦起身了,雖然他是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但那沒關系,在表哥面前,他還是會表面裝客氣三分,只是會在暗中偷翻白眼──不要以為她不知道。   辦公室大門一闔上,林瑀彤立刻拔足狂奔,在眾人的注目禮下,未敲門就直接闖了進去。   收勢不及的她,小臉兒直接撞上葉橋旦的後腦杓。   「啊!」兩人同時痛喊。   「你擋在這邊干嘛?」林瑀彤撫著額頭氣問。   葉橋旦啞巴吃黃連的回頭看著「惡人先告狀」的林瑀彤。   他前腳才入辦公室,這女人後腳就跟著進……這時機點未免過巧,她該不會早在暗處伺機而動很久了吧?   葉橋旦想,下回他離開辦公桌之前,一定要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確定無「敵人」隱匿在暗處,才可離開。   「瑀彤。」葛重九嘴角抽搐了下,心想怎麼又讓表妹達陣成功了?   林瑀彤是他阿姨的女兒,她一直暗戀著他,不管他明示暗示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她仍是一頭熱的巴著他,偏他看在阿姨的份上,又不好將她推得太遠,免得她回家告狀,說表哥對她不好,阿姨再跑去跟他母親抱怨,母親再跑去跟他父親打小龔告,那他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所以他只能用非常消極的方式,讓他的秘書葉橋旦擔當守門員的工作,擋人擋電話,無所不用其極,盡量減少被騷擾的機會。   不過最近他越來越是覺得,不能再如此消極被動下去了,畢竟他現在已經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可不能讓蜜蜂蒼蠅繼續在身邊糾纏,否則萬一他心中的小蝴蝶因此跟他鬧分手怎麼辦?   「嗨,表哥!」林瑀彤喘著氣,欣喜愉悅的朝心愛的表哥打招呼,並直接推開「擋路磚」葉橋旦,祿山之爪直接就想往葛重九身上抓。   葛重九手迅速一抬,閃過。   「瑀彤,表哥跟你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就算你是我表妹,也最好保持點距離,免得遭人誤會。」葛重九難掩驕傲的宣布,黑眸中透露著「吾已名草有主」的自得。   直接把話說開,是因他已不想再對表妹的追求敷衍,更別說他的插畫家女朋友就在隔壁房間畫圖,萬一她剛好出來看到了,因此跟他鬧分手怎麼辦?   女友吃醋的模樣他已經看過了,雖依女友的個性尚不至于大吵一架(或者該說她根本沒那膽子),但若因此冷戰好幾天,也是難過的煎熬啊!   林瑀彤的腦子瞬間空白了一下。   「女朋友?誰?」她急切切的問,雙手習慣性的又要抓住鬼哥的。   葛重九再次抬手閃過,「就是……」   一發現葛重九打算將女朋友的身分抖出,身為葛重九的好秘書兼好兄弟兼腹中蛔蟲的葉橋旦連忙朝他擠眉弄眼。   林瑀彤目前與葛重九的女朋友曾郁喬同住一個屋檐下,依林瑀彤的公主病,很有可能趁機欺負膽小如鼠的曾郁喬,說不定還會威脅她與葛重九分手。   曾郁喬這個人不是會訴苦的性子,可能得等到她被「家暴」的證據罪證確鑿,葛重九才會發現事情大條了。   葉橋旦認為,在他們幫林瑀彤找到新房子之前,守密是最佳良策──誰教葛重九那個「笨蛋」當初為了看女朋友吃醋的模樣,而把當時正在找房子的表妹給送到女友家去,成了她的房客兼室友。   戀愛白癡就是戀愛白癡,就連使出的伎倆都很白癡得讓葉橋旦搖頭嘆息。   葛重九對于葉橋旦發出的訊息心領神會,改口,「這關你事嗎?」他擺出送客模樣,「表哥要忙了,你有事去找編輯。」   林瑀彤忽然轉頭面向只要她闖關成功,安全抵達表哥辦公室時一定站在她身後,不像守護靈,比較像地縛靈(因為有怨氣)的葉橋旦。   「你知道是誰?」她厲聲質問。   葉橋旦是葛重九的秘書,若是在古代,他應該就是他的心腹之類的,還會私下做主做掉葛重九心中討厭鬼的死客!   「時機到了,總經理就會告訴你。」葉橋旦嗓音很平淡,平淡到讓人特別想抓狂。   「我要你現在告訴我!」林瑀彤抬高驕傲的下巴。   「很抱歉。」葉橋旦態度不卑不亢,眼神卻是比鋼鐵還要堅定。   「是不是曾郁喬?」漂亮的水眸淩厲逼視。   前些日子,她來公司找表哥,抱怨表哥幫她找的新房子既偏遠又不方便,房客之一郝京穎跟她不對盤,兩個人常說沒兩句話就開始吵架,而房東兼房客之二曾郁喬則沒事就關在房間搞自閉,害她連想找個人說話都找不到,無聊死了。她叫表哥快點幫她找新居,不然她會在山上待到發黴的。   猶記得那日表哥曾問過她,曾郁喬關在房間里頭干嘛,她想到那討人厭的郝京穎猜測,曾郁喬可能被男朋友甩了,所以難過的足不出戶。   她據實以告,表哥好像吼了句很奇怪的話(吼太快讓一時沒心理準備的她聽不清楚),然後人就不知跑哪去了。   當下,她覺得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很不想「紆尊降貴」去問當時正在外頭忙碌的討厭鬼,但她又不喜歡這種懸在心上、不上不下的感覺,故還是跑去問了。   「表哥跑去哪了?」她以她習慣的倨傲姿態,居高臨下望著葉橋旦。   他頭也不抬,「我不知道。」   那種懶得理會的模樣,好像表哥不在,他就懶得作假了,讓她看了更有氣。   根本是雙面人嘛,混蛋!   他一直阻止她跟表哥見面,一定是出于個人私心,不是表哥授權的!   「你不是號稱表哥肚內的蛔蟲,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少騙人了!   「那我更不知道了。」   什麼跟什麼嘛!   她真是討厭透了這個嘴巴比蚌殼還緊的秘書!   她老早以前就猜,葉橋旦極有可能是她的「情敵」!   瞧他大學畢業之後,就直接進來出版社當表哥的秘書,這一做也有七八年了吧,也就是這秘書工作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份工作!   而兩人呢,只要是上班時間就幾乎是黏在一起,很少看到單獨行動的,且兩人又很惡心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麼,連開口都不用問的默契,更是讓她深覺有鬼。   而且這幾年間,好像也沒聽聞葉橋旦交過什麼女朋友(是說她也沒在注意就是了),怎麼想,怎麼可疑!   她認為表哥的性向一定正常(不然她還有戲唱嗎),一定是葉橋旦暗戀他,死黏著他不放。   雖說她跟表哥也是不可能結婚的親等,但那又如何,別結婚生孩子不就得了?就談戀愛談一輩子,也是很幸福快樂的啊!   可是表哥雖然很照顧她,凡事幫她打點好好,卻好像對她沒啥意思,她以前都很堅信這一定是情敵葉橋旦在背後搞鬼,是他唆使表哥不要跟她在一起的。   所以她很討厭他,非常非常的討厭他!   每次看到他都沒給他好臉色看,加上她是總經理的表妹,所以她都把姿態擺得很高,好像他是皇族身旁的小太監。   這就叫做,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還好林瑀彤現在面對的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葉橋旦,而不是身後那明顯一怔的葛重九,故即使她說出答案了,還是在葉橋旦臉上找不出任何端倪。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葉橋旦淡道,「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我跟總經理之間尚有公事要談。」他略略強調了「公事」兩字。   林瑀彤生氣的瞪他一眼。   「好了,瑀彤,你先出去吧,不然表哥生氣了!」葛重九下了逐客令。   林瑀彤癟著委屈的嘴,經過葉橋旦身邊時,撇了下厭惡的嘴角,冷笑道,「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葉橋旦聞言一頭霧水。   什麼叫「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   他有跟她爭什麼嗎?   真是莫名其妙。   ※※※   搭了兩班捷運,再轉乘一班公車,接著在上坡路上步行十分鐘,才會到達林瑀彤親愛的表哥為她租賃的「養老山莊」。   林瑀彤瞪著那其實距公車站不遠,但因為上坡路故會走得氣喘籲籲的別墅,想到葛重九可能跟曾郁喬暗中「有一腿」,心里就很不愉快!   那是她的表哥耶!   是她十八歲生日那天,與表哥四目相對當下,心突然怦怦亂跳之後就一直暗戀到現在的表哥耶!   曾郁喬這個跟表哥認識沒多久的外來者怎麼可以跟她搶啦!   她火大的抬腳踢公車站牌。   「啊!」好痛痛痛痛痛痛!「可惡的公車站牌,連你也要欺負我!」她生氣的吼,眼淚因此飆了出來。   想當年,她大學外文系畢業之後,每天纏著母親,拜托母親一定要想辦法幫她在表哥的公司找一份翻譯工作,好讓她近水樓台先得月,奪得表哥的心──當然她真正的想法並沒有告訴母親,她很清楚母親絕對會叫她放棄這段不可能有未來的愛情。   當母親初次拒絕她的要求時,她淚眼汪汪的說,「難道你希望我去外頭工作受欺負嗎?」接著她開始敘述一些職場的黑暗面,「那些老鳥一定會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我們這些菜鳥,在背後說菜鳥壞話,或在主管面前進讒言,故意攬走菜鳥的功勞,還說這是幫助我們成長……」她將在網路上看到的一些菜鳥抱怨文端出來對母親疲勞轟炸。   原本不想動用到人情的母親只好無奈的找了她的姊姊,也就是林瑀彤的阿姨,葛重九的媽,看能不能幫她在出版社安插個工作。   這兩姊妹打小就感情好,對于妹妹的要求,當姊姊的光是照顧妹妹這一項,自然是要答應的。   于是,她當日下午就撥了電話給兒子,要她弄個工作給剛畢業的表妹。那時葛重九倒也沒多說什麼,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母親的要求他不照做,那母親就會去煩父親,深愛母親的父親就會用各種卑鄙伎倆逼他答應,這樣他日子就會難過,所以聰明的人就該在一開始懂得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先答應了再說,後面要刁……咳,要指導再來。   葛重九一答應,林瑀彤就興匆匆的包袱款款,從南部搬上來台北了。   那個時候,已經退休的葛家兩老搬回南部,只有葛重九一個人住在台北,林瑀彤本以為她可以直接跟表哥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感情必定迅速增溫,說不定夏天還沒過去就直接同居並同床了。   誰知,他有個辦事效率極佳的好秘書。   她搭乘高鐵到台北車站那天,接她的就是葉橋旦。   那時她早就知道葛重九身邊有個跟她一樣「走後門」的秘書,而且跟他們還有很遙遠的親戚關系,初見,她還會叫他一聲表哥,後來知道他可能是她的情敵後,不是喊「你」、就是喊「喂」,一點也不客氣的!   誰會對情敵客氣?別傻了!這種虛偽的事她才做不來!   她上台北的第一天,坐進接她的座車後,她轉頭詢問身邊的葉橋旦,「你要載我去表哥家喔?」   「我已經幫你租好房子了。」驅車前行的葉橋旦直視著前方路面回。   「什麼?」她傻眼。   「是忠孝東路那邊的套房,十來坪,有良好的社區管理,安全上不用擔心。附近生活機能良好,有捷運站,到哪都很方便。」   「可是我爸前天才答應讓我上台北的!」為此還鬧了家庭革命哩。   「我昨天幫你租下房子的。」   「其實我住鬼哥那就好了啊。」哪來的人效率這麼好的,一天就把房子搞定了?   「你堅持要上台北,不就是不想被管束?」葉橋旦嗓音平靜,聽不出情緒,「一個人住谷較自由。」   「我可以跟表哥一起住。」   「一個人住谷較自由,你表哥也是這樣想的。」   弦外之音就是──她的親親表哥也想一個人自由的獨居!   林瑀彤想,她在那個時候就該知道,那個只花一天工夫,就幫她找到一個分數不賴租處的男人,鐵定是對她的表哥也有意思的!   不過現在可好,誰都得不到表哥,而是被程咬金咬走了!   在上坡路上,林瑀彤邊喘著氣邊怒氣沖沖的走著,心想等她看到曾郁喬,一定要開堂問審,表哥不回答,就不信她嘴巴也那麼牢!   當她到了家門口,才要推開花園前的矮尖樁門時,包包內的手機響了,是出版社的來電。   「喂,表哥?」心里再氣,一與表哥交談,語氣還是一樣軟軟甜甜。   「我幫你找到房子了。」   不用自報姓名,林瑀彤一聽那沈中帶啞的嗓子,就知道打電話來的不是親親表哥,而是萬惡情敵──葉橋旦!   哼,表哥的聲音比他好聽多了,不像他嗓子沙沙啞啞的,好像喉嚨吞咽了一斤沙。   「什麼房子?」口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不是嫌別墅太遠、太不方便、太無聊?」她不會把自己說過的嫌棄話全都忘光了吧?   「是沒錯……」等等,她早在搬來的第一天就抗議過這地方很遠、不想住,要他趕快幫她找新居的,這一拖就兩個星期過去,莫名其妙的那位能力超好的秘書先生忽然忙到一個昏天暗地,沒空幫她找房子,怎麼今天忽然就找到了?   有鬼!   一定有鬼!   想欺騙她聰明的腦袋,下輩子吧!   「你想把我騙出去?」她懷疑他是想隔開她跟曾郁喬!   情操真高潔啊,人家搶了你的「男人」,你竟然還為了維護情敵而把另一個情敵給趕出去?   要她才不當這種濫好人!   「我是順應表小姐的要求。」不趕快將她弄出去,曾郁喬哪有那個腦袋去應付她。「明天就可以搬家了,請你整理一下行李。」   「我不要,我不搬!我就要待在養老山莊待到我高興為止!」她火大的切斷通話。   這男人有病!   林瑀彤五指用力握緊手機。   「曾郁喬搶了你的男人耶,你幫她干什麼?神經病!」   她就偏要留下來!   她就偏要從中破壞!   她就偏要把表哥搶回來!   她絕對不會像葉橋旦,那麼輕易就認輸!   愛情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她一定要搶回來!   身為林瑀彤的情敵、房東、室友三重身分的曾郁喬是一名插畫家,而林瑀彤是翻譯,兩人都有為葛重九的童書出版社做事,勉勉強強說起來,兩個人也可以算是同事。   曾郁喬最近接了一個case,因為時間緊迫的關系,只會手繪圖的她必須到出版社工作直到晚上才回別墅,不過偶爾也不回來就是。   林瑀彤沒在關心她,畢竟跟她也沒啥交情,可當她「冷靜」下來回想,曾郁喬不回來的日子,該不會是外宿到表哥家去了吧?   「真不知檢點!」她像過去的傳統婦女,在嘴上憤憤的罵著。   從冰箱拿出一支冰棒的郝京穎走來客廳,看到林瑀彤宛若一座大佛盤腿坐在沙發上,眼楮瞪著電視上演的八點檔,嘴里不知在碎碎念什麼。   郝京穎跟林瑀彤不對盤,但她並不會因此就故意不跟她說話,特意避開她,相反的,她還會故意出現在林瑀彤的視線範圍內,就是要讓她的眼如長了刺般疼。   而林瑀彤則跟她相反,她會將她當空氣,視而不見。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郝京穎更越故意想招惹她。   不過今天出乎郝京穎意料的是,她都還沒開口挑釁呢,林瑀彤忽然轉過頭來,以她那雙眼尾有些微上挑,黑白分明,睫毛濃密得很礙眼的漂亮眼楮瞪向她。   「干嘛?」對于敵人下的戰帖,郝京穎一向不畏懼的直接收下。   「曾郁喬的男朋友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靠夭,難道她發現了曾郁喬的男朋友就是重九哥?   「你跟她那麼好,怎麼可能不知道!」最好她這麼容易被騙啦!   聽說這兩人也認識沒多久,郝京穎比她早搬來幾天而已,莫名其妙的感情就好到像爛糊。   一定都是因為關在這山上沒得選。林瑀彤猜測。   「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郝京穎白目的對她吐舌頭,存心讓她氣死。   「是我表哥對不對?」   哇靠靠靠,還真被她猜中了!   「誰知道咧咧咧!」被冰棒色素染得綠綠的舌頭看起來非常恐怖。   「你不說,我直接問她!」林瑀彤火大丟開大腿上的抱枕。   「不管是哪個你都管不著吧?」一副想尋仇的模樣,是要嚇誰啊?   「是我表哥我就管得著。」   「你憑什麼?」她以為她表哥是她的所有物嗎?想太多!   「我是他表妹!」林瑀彤大吼。   「表妹咧!連親妹妹都管不著自己哥哥的感情狀態了,你一個表妹算什麼咖啊?」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因為我喜歡我表哥,所以我要管!」粉拳握緊。   哇,這麼坦率就說出來喔?都不知道要臉紅的?   「你表哥今天就是不要你這個表妹當女朋友,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出來?」郝京穎「好心」提點。   林瑀彤咬緊牙,氣怒的吼,「我喜歡我表哥喜歡好多年了,她憑什麼搶走他?」   「你就算上輩子就喜歡他也沒有用,人家又不喜歡你!」單戀這東西就是一個願一個不願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也不想想她來台北多久了,重九哥真要喜歡她,會等到現在?會等到被曾郁喬給吸引去?   執迷不悟的女人就是看不清楚現實!   「誰說的?」薄淚在林瑀彤眸中積聚。   「他喜歡你早就跟你在一起了,不會等到現在!」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可能會想不通啊?   「那……那可能是因為我是他表妹的關系,他礙于血緣的問題,才無法選擇我的!」她相信表哥只是礙于倫理。   「聽你在喇叭啦!」自作多情!「他就是不喜歡你只喜歡郁喬,跟血緣沒關系!」   「你承認了!」縴指控訴般的指著她,「曾郁喬就是搶走我表哥的大爛人!」   「哇賽,你心機很深耶!」竟然敢誘騙她!   「那是你蠢!」   「我警告你喔,你不要隨便亂來!」敢亂來她就讓她好看!   「我亂來你能怎樣?」就不相信她會有什麼本事!   「我一定會讓你好看!」郝京穎出聲威脅。   「你來呀,你來呀,看你能怎樣的讓我好看!」   就在兩名女生吵嘴的當頭,大門口傳來推門的聲音。   是話題的女主角,曾郁喬回來了。   一進門,她就很清楚的感覺到屋內空氣的劍拔弩張,無需猜測思考,她就知道一定又是兩名室友在吵架了。   怎麼有人這樣天生不對盤的?從林瑀彤搬進來的第一天,兩人之間就沒有一天平靜過。   「發生什麼事了?」曾郁喬走進客廳關心的問。   「你!」林瑀彤一個箭步沖過來。   「你什麼你?」郝京穎跟著沖過來,並直接抓住林瑀彤儼然想拿來當刀、當劍,刺穿曾郁喬眼珠子的手指。   「我……我怎麼了?」林瑀彤的氣勢太驚人,嚇了一跳的曾郁喬速速退後一大步,免得被她的手指戳到。   「你給我老實招來,你是不是跟我表哥在一起?」林瑀彤厲聲問。   一被說中事實,曾郁喬的眼簾立刻心虛的垂下。   葛重九下午才跟她說,他表妹正在找他的女朋友是誰。依林瑀彤那性子,若讓林瑀彤知道她就是他女朋友,恐怕會沒有好日子過,故要她暫且隱瞞,等他們替林瑀彤找到新屋,幫她搬出去再說。   誰知道,葛重九下午才警告,晚上一回家,就發現林瑀彤已經曉得了。   這下怎麼辦呢?   她想打電話求救,可是氣氛緊繃的當頭,她若是拿出手機,說不定會被拍到地上去。   「就算人家真的跟你表哥在一起又怎樣?」郝京穎很不客氣的問。   「你馬上分手!」林瑀彤吼。   「對不起……」曾郁喬吶吶道歉。   「郁喬,這又不是你的錯,干嘛道歉?」郝京穎不以為然。   「不,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辦不到。」曾郁喬一臉歉然的看著林瑀彤。「很抱歉。」   郝京穎朝她豎起大拇指,雙唇無形的說︰說得好!   「你怎麼可以這樣!」林瑀彤抓住曾郁喬的雙肩,「你知道我喜歡我表哥多久了嗎?八年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就搶走我八年的時間!」她既生氣又難過的哭了出來。   聞言,曾郁喬與郝京穎錯愕的面面相覷。   「對不起,我不知道……」曾郁喬抓下握在肩上的手,輕輕握住,「可是我也很喜歡你表哥,所以我沒有辦法讓給你。」   林瑀彤被握住的五指倏地用力,曾郁喬痛得哀叫一聲,慌忙放開。   「誰要你讓!」林瑀彤發飆大吼,「我的東西,我會自己搶回來!」   發表了搶奪宣言,她惱怒的沖回自己的房間,用力摔上大門。   坐在房間床上,林瑀彤越想越生氣,越想越難過。   她喜歡表哥八年了,這八年間,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與他搭上關系,想要在他身邊,所以她讀外文系,所以她畢業後千方百計逼母親幫她跟阿姨求情,讓她在表哥的出版社工作。   她為了能北上,在家里引起革命,疼女兒的父親還因此跟她冷戰了一個星期。   好不容易上了台北,她費盡心思接近表哥,找了各式各樣的理由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里,可是公司里已經有個臭絆腳石──葉橋旦,他很會找藉口讓她看不到表哥。這也就算了,因為葉橋旦跟她是情敵,所以他會阻止她情有可原。要是立場換過來,她是絕對不會讓葉橋旦有機會進入表哥辦公室的……   這樣說來,她當初不應該去應徵什麼翻譯,而是該想辦法把葉橋旦擠下來,當表哥的秘書啊!   恍然大悟的她懊惱不已。   可惡!這就叫做一步錯,步步錯啊浮……   氣死了啊!   她抱著頭仰天大吼。   「混蛋葉橋旦,王八蛋葉橋旦,你是葉混蛋,都是你都是你才害我沒有辦法跟表哥在一起,還被別的女人搶走,你這個白癡,連你也搶不到表哥……」   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對耶,葉橋旦跟她現在可都是天涯淪落人,喜歡的男人被曾郁喬給搶走了呀!   葉橋旦雖然表現得無所謂的樣子,但想想以前只要她一來公司,他就想了一堆藉口阻止她進辦公室,不肯幫她轉接電話給表哥,斷了她跟表哥發展感情的機會,想必他現在也是很恨曾郁喬的!   曾郁喬看起來就是個沒有攻擊性的小女人,他一定是因此錯看了她,沒想到就讓表哥因此被把走了!   只會防她,不會防曾郁喬,真是笨蛋,葉笨蛋!   他此時此刻一定很恨!   冷靜下來的林瑀彤兩手環胸,在房內來回踱步開始思考。   他們現在處于同樣處境,就該來合作,聯手打擊主要敵人才是。   等把主要敵人擊垮了,再來憑本事分春秋。   不管如何,只要表哥單身,大家都會有機會!   好,就這麼辦!   于是,林瑀彤拿出手機,搜尋出葉橋旦的電話。   「喂,你要不要跟我合作?」親愛的次要敵人?   最近由于晚上葛重九會親自送曾郁喬回別墅,以往總要先把葛重九送回家,才開車回去的葉橋旦因此只要一下班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葉橋旦雖然名義上是葛重九的秘書,但他也是他的重要幕僚,故在工作上不是只有幫他處理瑣事,排定行程,當當司機而己,所有重要的決策都包含了他的意見,在葛重九分身乏術的時候,他還有另外一張名片,掛著經理頭餃,替他談業務去。   他是葛重九不可或缺的幫手,葛重九若沒有他,就跟斷了一只手、一只腳沒兩樣。   回到家,若是未跟朋友有約,葉橋旦會先就跑步機運動半小時,洗完澡後,再下廚為自己做份簡單的晚餐。   吃晚餐時,他的右手拿著餐具,左手則拿著公事研究。   吃過飯後他會休息一下,閉目養神聆聽音樂或看片DVD,等腹中的飽脹感過去,就會拿本書來到房間,做睡前的準備。   他的時間安排一向規律,也可以說是頗為無趣,但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這樣優雅的度過晚間時光,他認為是一大享受。   不過他的悠閑,就在晚上九點多,他的DVD看到一半的時候,被某通電話給破壞了。   視窗上來電顯示名稱讓他很自然的蹙起眉頭。   林瑀彤,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話說這個表妹實在算是驚世駭俗了,明明知道她跟葛重九之間不可能有未來,血緣過近的戀愛是不為世間所允許,光是父母那一關就過不去了,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就是要纏上她的表哥葛重九,就算男方表現得再明顯,她還是打死不放棄。   真是一個感情讓人深感沈重的女人。   葛重九不想應付他表妹,就怕一個沒處理好,反而替自己惹來麻煩,所以就將她丟給他處理,他因此多了很多工作,光是為了應付、擋駕,就讓他煩不勝煩。   他推擋得明顯,林瑀彤當然不可能沒發現。她不笨,就是太過偏執,故對他的存在深感厭惡。   而現在,這個對他很討厭的表妹突然打電話給他干嘛?   印象中,林表妹從不曾突然打電話給他的。   該不會又要來煩誰是葛重九女友的事吧?   他真想不接這個電話,可是林瑀彤種功驚人,他若真不接,可能DVD播完再拿起來一看,奪命連環call就超過九十九通,隔天她人就沖來公司興師問罪了。   還好她不知道他家住哪。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接起了電話,他才出聲,林瑀彤就沒頭沒腦的丟來一旬,「喂,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   這可能得有哆拉A夢的翻譯面包才會曉得她是什麼意思。   「合作什麼? 」他拿起DVD放映機的遙控器,按下暫停。   「我們一起聯手打擊主要敵人。」話機那端的語氣有種異樣的輕快感。   他跟她會有什麼主要敵人?   更別說……聯手?!   「誰是主要敵人? 」他一頭霧水的問。   「曾、郁、喬! 」她一字一字,清晰明白的連重聽的人都不會聽錯。   曾郁喬? 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敵人了? 誰幫他樹立的,他怎麼不知道?   「她怎麼了? 」葉橋旦不解。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都知道了,就是曾郁喬,她是表哥的女朋友! 」   還想演?   「你誤會了……」   「郝京穎都承認了,曾郁喬也承認了,你不要再演了啦,再演就不像了! 」她老大不爽的哼了一聲,「我告訴你,我現在是給你一個咱們公平競爭的機會,但要公平競爭之前當然得先把主要敵人給打跑,否則誰都沒有機會,明白了吧? 」   「不明白。」她在胡言亂語什麼啊?   還裝傻?!   「我知道你明白,你的事我都知道。」她緩下語氣,「咱們都是天涯淪落人,你也就別再逞強了,明天中午我去找你吃午飯,一起商量計策。」   「我完全不懂妳的意思。」她講的真是他最熟悉的語言嗎?   「沒關系,你可以繼續窩在衣櫃里,你的秘密我發誓絕對不會說出去的,我很明白你現在的心情,因為我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所以我們來合作吧,就這樣,明天中午再聊。」   「妳……」他才開口,通話就切斷了。   這女人……   「神經病! 」除了此結論,他想不出其他的。   林瑀彤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葉橋旦並未當成一回事,也沒放在心上。   隔日中午,休息鈴聲響,辦公室的同仁紛紛準備出門去吃飯,習慣要將手上事務告一段落才能安心用餐的葉橋旦手還放在鍵盤上,十指快速而精準的敲擊。   忽然,有人站在他的螢幕後面,兩手直接橫放其上。   「吃飯了! 」   是林瑀彤。   她還真來了?   葉橋旦用力閉了下眼楮,將耐性不情不願的喚醒,方能抬頭平靜注視。   「等我一下。」他淡聲回。   為避免大小姐等一下胡鬧,他只好順她的意,陪她吃一頓不曉得有何「陰謀」的飯。   不過他猜,一定與葛重九有關。   可能是為了讓葛重九與曾郁喬分手而來。   可讓人不解的是,她怎麼會找上他?   「喔。」林瑀彤沒多說什麼,隨意拉了張辦公椅坐下,一雙水眸百無聊賴的研究辦公室的裝潰。   沒一會,葛重九出門來。   「秘書,我……」一看到林瑀彤竟然就坐在葉橋旦辦公桌後面,他的手立刻往後一推,像是要將某個物體塞到他身後的樣子。   林瑀彤含嗔帶怨的盯著表哥,站起身來往他的方向走去。   「瑀彤,你怎麼來了? 」葛重九問。   「我不是來找你的,」林瑀彤帶著怒氣的說,「我是來找那個人的。」她手指著葉橋旦。   「你找橋旦有事? 」   「沒事干嘛找他? 」   葉橋旦瞟了火藥味濃厚的兩人一眼,心知他不趕快把林瑀彤帶走,葛重九就無法帶曾郁喬出去吃中飯了,故雖然手上的工作尚未完成,他也只能暫先存檔,關掉程序與螢幕。   「我好了,走吧。」葉橋旦邊收拾桌面邊說。   「喔……」林瑀彤應和的同時,忽然傾身彎入總經理辦公室,果然看到被葛重九塞到身後的曾郁喬。   曾郁喬一與她四目相對,立刻把臉兒垂下,好像她與葛重九在一起,真對不起她了似的。   「妳……」林瑀彤才剛開口,上臂突然被道力量束縛,人就被拖走了。   「喂,你不要拉我……」   「我時間不多,你最好快點。」為了「救」曾郁喬,葉橋旦也只好暫先撇下與林瑀彤絕不有任何肢體上接觸的原則,將她扯了就走。   「喂! 喂喂喂……」臭男人是聾子還重聽啊,喊了都不應的? 「你放開我啦,我會自己走。」   葉橋旦回頭瞟了她一眼,像是在確定她真的不會亂來,才緩緩將手松開。   他握得她好痛!   林瑀彤滿心不悅的撫著被他握疼的地方。   「你真是奇怪,你那麼護著她干嘛? 」林瑀彤不爽的說。   她哪會看不出來,葉橋旦忽然將她拉走,就是怕她對曾郁喬興師問罪!   她的問題莫名其妙,所以站在電梯前面等候電梯下來的葉橋旦連問是何意思的意願也無。   而林瑀彤見他不回應,看了下周圍尚有其他公司的人在,故往他的方向靠近。   她一靠過來,葉橋旦下意識往旁邊挪。   她再靠過來,他又挪……   于是大小姐生氣了。   「你一直往旁邊閃,我怎麼跟你講悄悄話啊! 」林瑀彤生氣的低喊。   原來她要跟他講悄悄話?   「吃飯時再講。」他平聲道,一點都不想跟她靠得太近。   他防她像防賊的樣子,讓林瑀彤看了就有氣。   他以為她真想跟他講悄悄話啊?   要不是為了要實行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的統戰政策,她根本不想跟他講話,更別說是私下去吃飯了。   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不要臉的家夥!   電梯上來,梯門打開,林瑀彤沒好氣的跟著眾人一起進入。   一個高壯的男人在她站定位後,又不斷的往後推擠,整個背都壓在她身上了。   林瑀彤火大的想叫他別再擠過來,這時,葉橋旦忽然橫出手臂,擋在她跟男人之間。   「中午電梯比較擠。」他低聲要她忍一下。   不要以為她不曉得他一點都不想出手幫忙,是迫于無奈,怕她跟那個男人吵起來!   「我不需要你這麼不情願的幫忙! 」老娘會自己解決!   她用力拉下他的手臂後,踮起腳尖,粉唇湊近高壯男人的耳畔。   就在葉橋旦以為她要破口大罵時,沒想到她竟以輕柔的嗓音及撒嬌的語氣道,「先生,你擠到我了,好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慌忙往前站了一點點,與林瑀彤隔開了一點空隙。   林瑀彤朝葉橋旦投來勝利的一眼。   你行你厲害,以為只有你知道處理的方法嗎?   淩厲的水眸如此控訴著。   真是小看大小姐了。   平靜的黑眸淡淡說明他的意外。   他的確沒想到她竟會使用女人天生的優勢,不動一兵一卒,化解干戈。   原來一直在名字前面被扣上「公主病」三字的林公主,病情也未那麼純粹,不完全是個只懂得任性差遣、不爽就罵人的啊!   下了樓,出了電梯,葉橋旦禮貌上的問一句,「你要吃什麼? 」   「隨便。」   一聽到「隨便」二字,葉橋旦的眉頭就暗暗撐起來了。   通常「隨便」的意思可一點都不隨便,林瑀彤就很常對葛重九來這招,他已經做好會被打槍十幾次的心理準備了。   「簡餐? 」   「好。」   好?!   一次就過關,害得葉橋旦有適應不能癥。   「真的好? 」可不要進了餐廳才說不要。   「好就是好,嗦什麼啊! 」這男人怎麼這麼不干不脆的?   「但你以前不會這麼爽快說好。」   「以前? 」   他含蓄提醒,「如果總經理在的話。」   「喔! 」她恍然明白,「他現在人又不在。」   她的意思該不會是,她的公主病是「演」給她表哥看的吧?   「為什麼總經理在就不隨便,人不在就很隨便? 」他領著她往辦公大樓右邊方向走去。   「你傻子啊,這很簡單啊! 要刁難一下表哥,讓表哥困擾一下,但他還是照著我的意思走,這才表示他疼愛我啊! 」   「是誰教你的? 」他的嘴角隱隱抽搐。   「本來就是這樣,還要教嗎? 」她忽地轉頭看他,臉上浮現賊笑,「你一定沒談過戀愛喔? 」   「當然有。」   「那你應該懂得的隅,還問這種蠢問題。」她沒好氣的說。   葉橋旦忽然覺得,他有點了解這女孩了。說到底,這根本是血緣基因在作祟嘛!   她表哥示愛的方法雖然與她不同,但說到底是殊途同歸,就是喜歡欺負對方,藉由對方的反應來確定對方的感情深度;越是為難,對方越是容忍,表示越受喜愛。   也就是說,要當她的戀人得有三頭六臂外加九條命,否則根本玩不起!   挑了間客人未坐滿的簡餐店,點好餐點後,服務生先送水上來。   林瑀彤先喝了口水後,方道,「我們組成同盟國吧。」   「理由? 」同盟國是什麼鬼? 他為什麼要跟她合作?   林瑀彤左看右瞧,確定沒人注意他們這,方才傾身,「我知道你的秘密。」她小小聲的說。   「我有什麼秘密? 」   「你跟我一樣,喜歡我表哥。」她自信滿滿的說。   「什麼? 」她的喜歡該不會是那種喜歡吧?   「我很清楚的! 」她直起身,臉上寫著「驕傲」兩字,「你瞞不過我的! 」要知道女人的直覺可是很準的。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的「誤解」令他驚愕到下巴快掉下來了。   「你不想承認沒關系,反正我知道就好。」她又傾身,「反正不管怎樣,現在曾郁喬是我們兩個人的情敵,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著表哥入他人魔掌? 那我們兩個競爭了這四年,不是白費? 」   「我說你誤會了。」誰跟她爭一個男人爭四年啊?   原來這女人一直都是這樣誤解他的,以為他是她的「情敵」?   他還以為她是因為他一直阻擋她跟葛重九聯絡、見面的機會,所以從未給他好臉色看,說話大小聲、毫不客氣,總是「喂」來「喂」去,「你」來「你」去,將他當小弟差遣……   誰知,她竟是把他當「情敵」?!   是什麼原因會讓她這麼誤解的?   天啊,這理由太瞎了,瞎得他腦袋有一瞬間是一片空白的。   「我說,干脆我們兩個聯手,將他們兩個拆散,這樣局勢又重落回我們手中,咱們可以重新競爭。」   「你……」   服務生送餐點過來,兩人暫時停止了這話題。   服務生一走,葉橋旦連忙聲明,「我對你表哥沒那意思。」   他跟葛重九交情是好,但不是那種不尋常的感情。   他喜愛的,可是女人……他忽地揚眸,盯視著眼前一直沈溺在錯誤單戀中的女人。   以為他是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瞪她的林瑀彤揮了揮自以為是的手。   「你不要騙我了,如果不是沒意思,你干嘛老是當我的擋路石,老是想盡胳法不讓我跟我表哥見面、擋我電話,還擅自插手將我麻煩表哥辦的事接手過去做? 」   「這一切都是總經理的交代。」他含蓄的暗示。   「我才不信咧! 表哥很疼我的,才不會叫你做這種事! 」   這女人病入膏育了啊!   「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講清楚,你表哥並不喜歡你,他只把你當表妹,沒有任何異性之間的感情」   「我不要聽! 」林瑀彤捂住耳朵,「你現在想怎樣?! 說謊割除我這個情敵,然後再自己去解決掉曾郁喬嗎?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   面對一個講不聽的女人,葉橋旦深深了解「啞口無言」的那種有怒難發的心境——是說這種心境在她面前三不五時就會跳出來讓他喉頭哽一次。   她對葛重九的執著,說不定就算葛重九結婚,她也會出現在禮堂搶親。   葉橋旦心想,這女人講不聽、勸不退,放縱她這樣亂來也不是辦法,誰知她會搞出什麼花樣來,暫且先忍下想澄清自己性向的念頭(反正他到底愛男的還女的對她來說又不重要),聽聽看她打算怎麼去對付曾郁喬吧。   「那你說,你打算怎麼做? 」   找到夥伴的笑容立刻在林瑀彤臉上漾開。   葉橋旦真想用手上的湯匙敲掉那討人厭的笑。   「很簡單,我們來個里應外合,你負責監督表哥,我負責監督曾郁喬,咱們合力,讓他們分手! 」   「她這麼想? 」葛重九先是一楞,隨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她真這麼想? 以為你同性戀? 以為你暗戀我? 以為你防堵她是因為你們是情敵? 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葛重九誇張的趴在桌上槌桌,葉橋旦只有三聲無奈。   葉橋旦見他笑得快岔氣,貼心的將裝有熱茶的茶杯移了過去,要他喝茶順順氣。   葛重九照他的意思喝了幾口茶後,又問,「你答應她,跟她組成情敵聯盟了嗎? 」   天啊! 這實在太好笑了! 葉橋旦竟然被瑀彤當成同性戀? 媽呀! 他晚點一定要將這「笑話」告訴郁喬,讓她一起笑一笑。   笑得那麼開心? 他是不曉得他受到誤解都是為了誰嗎?   葉橋旦暗中翻了個無可奈何的白眼。   「我思慮過後,認為暫且先順著她的意思做,好明白她到底想干嘛。」這時候也只能這麼做了,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   「很好,以後你的身分就是臥底了! 」葛重九兩手合握搭著嘴,實在無法克制笑意。   沒想到表妹竟然對葉橋旦誤解這麼多年,這四年間,日日將他當成情敵仇視,而他們兩個大男人竟然都沒看出端倪?   實在太瞎了! 瞎爆了! 哈哈哈哈哈!   見葛重九忍笑忍得全身發顫,葉橋旦當下真想告訴他,這「臥底」他不做了,請他自己解決表妹的事,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不過腹誹就是腹誹,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罷了。林瑀彤的事,在他答應與她組成陣線聯盟,就已經變成他分內的事了或許該說,當她決定上台北,他替她找房子的那天起,她就已經變成他的責任了。   這份差事他是做得不情不願,但不是因為林瑀彤的公主病惱人,而是其他更深沈、更深沈……深沈到他自己也不想去面對的原因。   葉橋旦假裝無視葛重九的忍俊不住,盡力壓扁嗓音平聲道,「她要我負責監督你,她則監督郁喬,兩方著手好破壞你們的感情。」   「這我不怕,她成不了事的。」葛重九成竹在胸。   「但我聽說她第一個步驟打算要對曾郁喬洗腦。」   「洗腦? 」   「聽說她以前就有在防患未然。」   「怎麼說? 」葛重九不再偷笑,而是跟著嚴肅挺直背脊。   「好像是她有次聽到郁喬在討論男女交往是否要門當戶對時,她曾插嘴說這是必然,並故意說像郁喬這樣沒有家世背景的女孩是沒資格跟有錢人談戀愛的,譬如總經理你。」   「她該不會對所有公司的女性同仁都這麼說吧? 」葛重九微挑不悅單眉。   「那個沒有。她說是因為她覺得郁喬跟你說話時的態度、語氣都明顯與其他人不同,她的直覺告訴她,郁喬可能喜歡你,所以她要先把芽種拔掉。」真是敏感的女人。   「豈有此理! 」葛重九生氣拍桌,「她住海邊嗎? 管這麼多! 」   「因為她喜歡你。」葉橋旦的語氣聽不出是戲謔是同情或者含有其他的意思。   他想,自另個角度想,林瑀彤不過是個可憐又可悲的女人罷了,她一直在追求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苦苦追求到草木皆兵,一有不對就執起長矛,架起盾牌,不給威脅者任何機會。   她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清醒呢? 葉橋旦暗嘆。   葛重九兩手環胸,「不能再讓她胡闖下去了,我得想個辦法治她。」   「如果是要對她說明白,我想是沒用的。」那女人若是講得聽,就不會這麼麻煩了!   「我要讓她徹底死心! 」葛重九咬著牙思考了會。「我決定了。」   「你想好計策了? 」   「你去跟她說,我跟郁喬下周末準備到墾丁兩天一夜,爆這個消息給她,讓她跟過來……」   一聽完葛重九的計策,葉橋旦吃驚瞪眼。   「你真的要這麼做? 」會不會太狠?   「不這麼做她不可能會死心。」葛重九已經決定要放手一搏。「記著,這事一定要瞞著郁喬,讓她知道,她不可能配合的。」   葉橋旦苦笑。   別說曾郁喬了,就連他都不想配合了。   他幾乎可以猜測到林瑀彤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他想阻止她繼續投入錯誤的愛戀中,但並不想傷害她。   「不一棒將她敲醒,依這麼多年來的經驗,你想她會有自己醒來的時候嗎? 」葛重九深知葉橋旦絕對比他更能理解,畢竟這四年來,一直都是他在應付她啊。   「就這麼辦吧。」   「什麼? 你說他們兩個這周末要去墾丁二日遊? 」   林瑀彤吃驚的噪音差點刺穿葉橋旦的耳膜。   他將手機拿遠,確定她不再咆哮時,才又把手機貼上耳朵。   「沒錯。」   「不檢點! 」林瑀彤火大的咬著拇指指甲,「還沒結婚就跟男人外出過夜,真是不知羞恥! 」   這是……一個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年輕女人會說的話嗎? 葉橋旦啼笑皆非。   況且,若他記得沒錯,她剛上台北的時候所打的主意就是跟她表哥同住一個屋詹下吧!   這是雙重標準?   他想,這女人將來必定是個難相處的惡婆婆。   「訂房的事一定是你負責的對吧? 」林瑀彤問。   「已經訂好了。」   「那同志,你再去訂一間房,就訂在他們房間隔壁! 」   同志? 是哪種同志?   志同道合的同志,還是喜歡同性的同志?   他可是兩種都不具備,葉橋旦在心中默默的否認。   「那需要幫你訂車票嗎? 」葉橋旦問著早就了然于心的問題。   如果林瑀彤不跟著下去,她就不叫林瑀彤,而葛重九的計畫也就無法執行了。   「要啊,當然要啊! 絕對不能讓他們太快活……不,應該是要超此機會用力破壞他們! 」林瑀彤咬著牙齒。   「干脆我們開車下去吧。」左思右想,他放不下心讓她獨自去面對。   那太殘忍。   「我們? 」林瑀彤吃驚的楞了下,霍地想起他們倆現在的「身分」,「對喔,當然是我們啦,我們可是情敵同盟耶,當然要一起下去,一起破壞他們的感情! 」林瑀彤一副就要展開復國大業的慷慨激昂。「只要把情敵創除了,接下來就是我們之間的戰爭了! 到時就是大家各出本事,萬一表哥真的被你搶走了,我一定會默默退出的! 」才怪!   「不過總經理他訂的是情人套房,那一樓層也全都是情人套房,而且空房似乎只剩一間了。」房間的事他得先跟她說清楚。   「他們晚上一定是要嘿咻嘿咻,真是不要臉! 」林瑀彤鄙夷的吼道。   林瑀彤想到曾郁喬跟表哥兩人在墾丁飯店的床上翻雲覆雨,沸騰的血液就要沖破血管。   狗男女……不,她心愛的表哥不是狗,所以是人男狗女!   她沒聽清楚他的重點? 葉橋旦低嘆。   「我們兩個必須同住一間情人套房。」   「那又怎樣? 」林瑀彤不解這有啥問題。「你不會睡沙發嗎? 」跟同志睡在一間房根本不需要擔心貞操問題吧? 他對女人又沒興趣,他可是姊妹啊!   葉橋旦就擔心她會盧他硬想辦法再租間房間來,既然她有共識,那就沒問題了。   「他們幾點會出門? 」林瑀彤問。   「他們可能下午才會到墾丁。」   「好,那我們中午就到。」   「那家民宿的checkin時間是下午兩點。」   「那我們就準時下午兩點到! 」她小人得志般的輕哼,「表哥上班都十點才到,比員工晚一小時,所以他一定不會在兩點就去的checkin,我猜一定要等到三點! 你算好時間,過來接我! 」大小姐下完指令,完成這次通話。   葉橋旦望著已經一片黑的手機視窗,嘴角苦惱的扭曲。   所有前制作業都完成了,就等上演了。   林瑀彤怎麼猜也猜不到,她這次的出擊,別說破壞人家的好事了,而是人家要直接拔除她的情苗呀!   她……受得了嗎?   葛重九居住的民宿是間以峇里島villa做範本設計的民宿,其裝潢充滿南洋風情,面向大海,過條馬路就可到沙灘。   林瑀彤進了房後,將行李扔到藤編椅上,順手抄起桌上一個玻璃水杯,轉來與臨房相隔的牆邊,玻璃杯先貼上牆面,耳朵再貼上杯底,凝神傾聽。   葉橋旦這人做事一向有條有理(不然也不會是個稱職的秘書了),他將林瑀彤的行李跟自個兒的行李放到專放行李的帆布長椅上,接著打開行李,將里頭的物品拿出來,分別放到它們各自該待之處。   整理好行李後,他自口袋中拿出手機,發了人已到墾丁的簡訊給葛重九,接著雙手扠腰看著房中那張長沙發,雖然長度可能不夠了八二的他躺平,不過非常時刻也只能將就了。   在牆邊竊聽了老半天的林瑀彤轉過頭來,「他們還沒到。」   「總經理說他們還要晚點才會到。」耳朵貼著玻璃杯就可以聽到隔壁房間的聲音? 她這招從哪學來的?   「你怎麼不早說? 」害她剛聽了老半天。   「你沒問。」他並沒有義務事事主動報告,而且看她拿著玻璃杯蹲在牆邊的專注竊聽模樣,其實還挺好笑的。   「我看你是故意要隱瞞消息的吧? 」林瑀彤鄙夷的看著他,「不要忘了,我們現在是同一陣線的,不管你手上有什麼消息,都應該要主動提供! 」   葉橋旦聳了下肩算回答。   「不知道他們房間的裝潢跟我們一不一樣。」林瑀彤自言自語的走來陽台觀望。   房與房的陽台隔攔不高,大概只到林瑀彤的胸口,不過旁邊放置一棵棕擱樹,擋住了林瑀彤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隔房的內部裝潢。   「應該差不多吧。」身負「監視」責任的葉橋旦走來林瑀彤身後道。   「喂,你來幫我。」林瑀彤朝他揮手。   欄桿雖不高,她也沒有懼高癥,但他們房間可是位于三樓,真要叫她爬過去,還真是要腳底發麻了。   「要干嘛? 」葉橋旦走過去。   「幫我爬過去。」她要到隔壁房間好看仔細。   葉橋旦看了下陽台與地面的高度,估計約有七八公尺的差距。   這摔下去幸運的若沒死掉,也絕對會受傷。   「我來吧。」   林瑀彤擋下欲推開她來「執行任務」的葉橋旦。   「我要自己確認,你幫我爬過去就好。」   說到底,嘴上說是同盟的她也不是很信任他吧? 葉橋旦失笑。   葉橋旦也不廢話,一手滑入服下,一手勾起膝窩處,將她人打橫抱起,放來隔壁陽台。   他動作迅速又利落,林瑀彤沒想到那老是要跟她盧上一會的男人這次竟然這麼干脆,突然被淩空抱起的她沒有心理準備,當人橫過欄桿時,她嚇得將他手臂抓緊,于是當他將人放下,手抽走時,不經意的就滑過她的胸口。   軟綿綿的觸感在掌中確實的經歷過,他不由得一頓,而自林瑀彤明顯一僵的神色,不難發現她也察覺到了。   慘了。葉橋旦心想她一定會就此大作文章,揚起一場腥風血雨!   他可一點都不想陳屍在墾丁的海域。   「你……」顫抖的縴指指向他。「你剛摸到我的胸部? 」   來吧,他已經做好挨刀的準備了。   「抱歉,我不是……」   「我的胸部尺寸可以嗎? 」   「故意的……什麼? 」他剛……是不是聽到一句讓人費疑猜的問句?   「你一定知道表哥喜歡胸部大還胸部小的,你覺得我的胸部尺寸有沒有達到他的標準? 」林瑀彤兩手臂相並置于欄桿上,還真的是與人討論事情的專注模樣。   「咳。」他很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指尖揉揉發脹的太陽穴,「你不應該……跟我討論這問題。」   「拜托,都姊妹,有啥好害羞的! 」吼,果然婆媽,果然是姊妹。   誰跟她是姊妹啊!   葉喬旦暗中磨了磨牙。   「曾郁喬的胸部大嗎? 她平常衣服都穿得很寬松,所以我看不太出來她胸部大小,表哥有沒有跟你討論過? 」   「我不知道,沒有。」最好葛重九會跟他討論女朋友的胸部大小! 她會不會太沒常識了點?   「你跟表哥那麼好,你又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他怎麼可能沒跟你討論過? 你們男生不是私底下都很喜歡批評討論女人的身材,甚至上床的技巧嗎? 」   「我們沒那麼沒品。」他以非常正經嚴肅的口吻回答她。   「是喔! 」想套個情報都套不到,真令人泄氣。「那表哥喜歡胸部大的還小的,這你總知道了吧? 」   「不清楚。」他完全不想回答這問題。   「好,那你現在有個新任務了,就是去查表哥喜歡胸部大還胸部小的女生! 」林瑀彤下令。   瞧她頤指氣使的模樣,讓葉喬旦有種想挫她銳氣的沖動。   瞄了眼她細肩帶下,目測可能僅有B罩杯(說不定還是靠內衣加持才有的尺寸)的貧乳,他嘴角一勾,惡毒的話溜了出來。   「妳表哥喜歡胸部豐滿的女生,我只是不想讓你自尊心受挫才好心說不知道的。曾郁喬的胸部很豐滿,你表哥說她內衣穿F罩杯,一手難以掌握,所以讓他非常的滿足。」   林瑀彤微張著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果然是大受打擊。   「表哥……喜歡胸部那麼大的女生……」小手罩上胸,別說一手難以掌握了,手指指節連彎都不用彎呢。「難怪他一下子就被曾郁喬給勾走了,因為她有大胸部,我是木蘭無長胸,套件襯衫人家都當成男的,沒有曲線、沒有女人味,頭發還剪這麼短……」   看到她整個人忽然之間喪失了生命力,一臉木然的喃喃自語,罪惡感爬上了葉喬旦的心頭。   他在干什麼? 故意說謊刺激她的行為不也一樣沒品?   他又是在發什麼神經啊,干嘛跟她認真起來了?   「你也不用這麼難過,除了胸部以外,你還有其他的優點,像……」   「你不要勉強了啦! 」林瑀彤未等他說完,就直接火大的打斷他,「我在你眼中有優點,那還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撇開目前的臨時同盟關系,我們可是情敵耶,情敵在情敵眼中怎麼可能有優點! 」   她哪可能不知她在他的眼中就是個驕縱、任性、自私的公主病患者,還是個為愛不顧一切的瘋女人,一時之間要他找出優點來大書特書,就跟要他就地挖出化石一樣的困難。   別人是怎麼想她的,她很清楚,不用虛悔的跟她講客套話!   聞言,葉橋旦輕揚了下嘴角。   他跟她不是情敵,所以她在他眼中還是有優點的,不過少如鳳毛麟角,但奇妙的是,因為組成了「情敵陣線聯盟」,他意外發現,她的優點比他所知的還要多……   笑? 笑什麼笑? 林瑀彤輕瞪了他一眼。   他這一笑不就擺明她在他眼中就跟個大爛人沒兩樣?   哼,算了,反正她也不在乎,表哥知道她的好比較重要……可是親愛的表哥被別的女人奪走了啦!   「你不要站在那里浪費時間,表哥他們就要到了,快過來啦! 」她招手。   「我也要過去? 」他不是負責「把風」就好?   「廢話! 快過來陪我打探啊! 」   他很無奈的,一手撐著欄桿,越了過去。   「哇喔,耍什麼帥啊? 」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得承認他剛越過欄桿的動作挺帥氣的。   「不然你要抱我過來嗎? 」   「呦,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   他當然會開玩笑,他可沒那麼木頭,不過也懶得跟她說明。   「你要打探什麼? 」   「看看他們的擺設跟我們一不一樣。」房間的窗簾都拉起來,林瑀彤只好兩手擱在眼旁,眯著眼,自窗簾的縫隙中觀看。   「如果只是查這個,都是一樣的。」   「你確定? 」   「網站上都有房間圖片。」   「好像真的是這樣……」從窗簾縫看進去的樣子好像真的差不多。   她推了推落地窗,果然是鎖上的。   「你有沒有辦法把窗戶打開? 」   「沒有! 」他直截了當要她放棄這念頭。   「那我們趁他們晚上睡覺時進去。」無論如何一定要潛進去才行。   「你要干嘛? 」   「我有買針孔攝影機。」她驕傲的宣布。   針孔攝影機?! 她竟然還去搞了這玩意?   葉橋旦實在佩服了,但——   「這是違法的! 」他提醒。   「我要知道他們在干嘛啊! 」要打擊敵人,一定要收集到夠多的情報才能擬定更詳實的策略啊! 懂不懂啊?   「小姐,我不能讓你這麼亂來……」這時,房間內傳來開門聲響。「他們到了! 」   怎麼那麼快? 不是說還要晚點的嗎? 林瑀彤大驚失色。   「那、那我們快回去! 」林瑀彤慌亂的沖向欄桿,「快! 快幫我! 」   葉橋旦迅速將林瑀彤抱回房間陽台,自個兒也翻越過去。   「快點進來,別讓他們看到了! 」林瑀彤拉著雙腳才剛落地的葉橋旦回房,並迅速關上落地窗,拉上窗簾。   窗簾拉上的瞬間,隔壁的落地窗打開了,有人步上了陽台。   「呼! 」林瑀彤大吐了口氣,「還好我們動作快,不然就會被看到了。」   「社長大人,你快來看! 」是曾郁喬的聲音,「可以直接看到海耶! 」   「漂亮嗎? 」葛重九的聲音隨之出現。   「好漂亮啊! 海好藍,天也好藍,所謂海天成一色就是這樣吧! 」曾郁喬一臉神往,「好美喔! 你看陽光在海面閃閃發光,眼楮都快睜不開了。」   「覺得漂亮就親一下。」   「嗯! 」   「誰準你親臉頰的,給我親嘴! 」   「好嘛……這樣可以嗎? 」   「親得不夠久,不行! 」   「你好討厭喔……唔……啊……社長大人……你別亂摸啦,會被人看見的……啊! 」   「不然我們進屋去……」   「不要啦,這樣我們就不能玩水了……唔……唔唔……」   「有什麼關系,海又不會跑掉,明天再玩就好! 我現在……」葛重九的嗓音轉為性感低啞,「想要你……」   「嗯……那……那不要太久……我還想……還想要去逛街……」曾郁喬喘著氣回得斷斷續續,可見葛重九已經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起來了。   葉橋旦低頭看著身旁的林稿彤,她果然是臉上充滿肅殺之氣,下額因牙根緊咬而顫抖,兩拳握得好緊好緊。   葉橋旦不免心想,葛重九這樣做真的狠,林瑀彤是真心喜歡他,親眼目睹耳聞他與其他女人同床纏綿,必定是如椎心般的疼吧。   「妳要……我們要不要出去逛逛? 或去海邊走走……」   他話還沒說完,林瑀彤就一骨碌站了起來,抄走桌上的玻璃杯,貼到水泥牆上。   葉橋旦兩手插在口袋,站在離她三步遠外。   她不用那個玻璃杯,等等也可以聽清楚鄰房傳來的聲音的……   他很清楚葛重九打的是什麼主意,也知道林瑀彤待會將面臨什麼難堪的窘境。   這起了都是他們計畫好的。   隔壁房間的床,就在大門左側,也就是說,與他們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若有床上運動,很難不聽到雜音,更別說,葛重九這會一定會加足馬力,而他們的房間,則是靜謐得嚇人。   他們就是要讓林瑀彤知道曾郁喬與葛重九之間,完全沒有她能插手破壞的空間。   果然,沒一會兒,鄰房就傳來吟聲浪語了。   葛重九的聲音較為清晰,曾郁喬的就有點模模糊糊了。   葛重九是故意大聲說話的。葉橋旦垂頭掩臉,心里覺得很不舒服,胸口繃緊緊、沈甸甸的,像壓了顆大石。   葉橋旦覺得有些坐立難安了,他相信,林瑀彤絕對此他更為難受。   「林瑀彤,我們出去吧。」他有些喑啞的出聲。   林瑀彤沒有理他,仍是耳朵貼著玻璃杯,專注的大眼眨也不眨,像是被誰下了定身咒。   牆壁忽然傳來撞擊聲響,林瑀彤手中的玻璃杯因而掉落,碎裂在地磚上。   葉橋旦已經完全無法忍受了。   他一點都不想站在這里聽著他熟識的兩個人在隔壁大演親熱戲。   「林瑀彤! 」他一個箭步跨來她面前,這才愕見她早就淚流滿面,雙目呆然,手還保持著握杯的形狀,怔怔的掉著眼淚。   混帳!   他覺得他們真是鐵石心腸,混帳到家了。   「我們出去! 」他不由分說,抓著林瑀彤的手就往外拖。   林瑀彤如行屍走肉般被拖下樓,葉橋旦給了民宿的老板小費,請他們上樓清掃碎掉的玻璃杯,並暗中打了通只響一聲就掛斷的手機,是通知葛重九他們已經離開房間,無須再賣力演戲。   他拉著眼神如槁木灰暗的林瑀彤行走在沙灘上,此時下午三點不到,太陽仍毒辣的曬在頭頂,就連腳下的沙子都是滾燙的。   沙灘上的遊客嘻笑奔鬧,滿是歡快的景象,就他們頂上,鳥雲一片。   經過一個沙灘排球場,穿著比基尼,熱力四射的女孩將沙灘排球高高舉起,用力打了過去,網子對面的男人迅速追了上去,瞪腳起跳,就是一個淩厲的殺球。   「小心! 」有人大喊。   那顆殺球,筆直的朝他們射來。   葉橋旦連忙將還在恍神呆楞的女人一把拉過,閃躲排球。   細腕忽然被扯的林瑀彤腳步一個踉蹌,沙灘上的細沙卡住她的腳尖,她的人,就這樣跌入葉橋旦的懷里。   她不由得楞了楞,抬頭。   「不好意思。」穿著海灘褲的大男孩一臉歉意的笑著跑來。   「沒關系。」葉橋旦回以淡笑,彎腰撿起滾在他們腳前的排球,扔回給男孩。   「謝啦! 」大男孩穩穩接著,小跑步回球場。   葉橋旦想起身時,發現那雙呆滯的眼楮已經清醒了,被太陽照映得呈咖啡色的圓圓瞳孔正隨著他的動作而走。   「應該沒打到你吧? 」他問。   林瑀彤眨了下眼,秀眉蹙了起來,「我們怎麼會在這里? 」這不是海邊?   難不成他們還會瞬間移動?   「我看你心情不好,帶你出來走走。」他含蓄的說。   「我哪心情不好了! 」她一把甩掉他的手,「你以為我這樣就會受到打擊? 我有那麼脆弱嗎? 我告訴你,老娘是愈挫愈勇的,不過是上床的關系嘛,事業有成的男人難免會有幾個床伴,我才不在乎,只要表哥的心里有我就好! 」   林瑀彤攤著手,姿態誇張的左搖右擺,怎麼看,都是在逞強。   可惜他的心底根本沒有你。葉橋旦在心底暗道,雙眸直視自以為能說服得了人的林瑀彤,心頭感慨。   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得不到愛的女人。   葉橋旦那雙深遠如墨的黑眸盯視著她,薄唇不發一語,臉上未有任何表情,但林瑀彤卻莫名的感覺割不痛快,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在同情她。   她用力咬了咬牙,心想,他同樣不被葛重九所要,千防萬防就防不到一個曾郁喬,真正該被同情的人是他吧!   「看什麼看?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痛罵兩句還是不痛快,體內那份激憤的情緒催使著她找尋刺激的事物。   她左看右看,看到海面上有人在玩水上摩托車。   「陪我去玩水上摩托車! 」她指著在水面暢快奔馳的車子,「還有什麼甜甜圈、香蕉船的,你一定知道哪里可以玩,走! 」   「我得查查購票門市在哪。」他有些無奈的拿出手機上網。   「快點快點,我要玩! 」   「好啦! 」他邊往出口走,邊在手機上搜尋,「有點距離,得開車去。」   「那走啊,廢話什麼! 」   她要玩,她要痛痛快快的玩,忘掉那對狗男女……人男狗女在房間內做的好事!   她要玩啦!   由于水上活動時間只到六點,故林瑀彤只玩到了水上摩托車跟甜甜圈兩項活動。   水上摩托車是教練載著玩,技巧高超的教練故意使出各式各樣的花招,被夾在教練與葉橋旦中間的林瑀彤雖然知道身後的男人絕不可能讓她掉下去,她還是嚇得尖叫不己,幾乎要喊穿葉橋旦的耳膜。   甜甜圈更不用說了,那是一個圈圈狀的小汽艇,只靠兩手緊握著手把,前方是教練開著快艇拖曳,那小小的圈圈在海面上狂飆,不停的旋轉旋轉再旋轉,林瑀彤不停的尖叫尖叫再尖叫,等快艇回到了岸邊,她不只腿軟,嗓子也啞了。   「我不行……我站不起來……」跪在沙灘上的她,差點就嘔吐了。   「喔……我的媽呀,太刺激了! 」她向後跌坐在地上,「哈哈哈……好刺激……哈哈……哈哈哈……」她笑到眼淚都掉出來了。   她是真心笑到掉淚還是有其他的含意? 葉橋旦不免臆測。   然再想想,他實在不需管這麼多。   她越是落魄、越是傷心、越是難過絕望,對他們越有利……   將一個女孩子的心徹底破壞粉碎,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   他霍地甩頭,甩去莫大的罪惡戲,扶持的手伸向她。「起來吧。」   她坦率的握住,借力使力站起。   「水上活動真好玩!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時,肚子忽然發出咕嚕一聲。   兩人對視一眼。   「你肚子餓……」   「帶我去吃飯! 」葉橋旦話還沒說完,公主就下命令了。   不用她頤指氣使,他也會帶她去吃飯,不讓她餓肚子的。   他輕嘆口氣,真希望這讓他越厲掙扎、不適的「臥底行動」能快點結束。他不是當CIA的料啊……   回到民宿洗過澡換了衣服,來到墾丁大街時雖已過六點,日陽偏西,但天際仍亮,頂上的天空是淺淺的灰藍色,路上遊客如織,大都是年輕面孔,青春洋溢。   這里既然是觀光區,東西自然不會比較便宜,林瑀彤可能平日在山上悶壞了,一路興奮的就像個小孩,看到烤就魚也要吃,看到肉包也要吃,大阪燒也要來一塊,左手隨時拿著一罐飲料,看到射氣球攤就要射個獎品回家,可惜她的技術太爛,得到的都是糖果之類的爛獎品,硬是叫葉橋旦出馬,幫她射個玩偶下來。   葉橋旦覺得自己就像公主身邊的隨從,使命必達。偶爾,他很壞心眼的想要提醒她——你是要來破壞你表哥感情的還是來玩的?   不過想想,何必找麻煩,萬一她叫他再爬陽台甚至破壞落地窗那還得了,更別說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還是別冒險的好。   走著逛著,旁邊的女孩忽然一扯他的手。   「他們——」縴指像發現新大陸指著前方,語氣激動,「他們在那里! 」   葉橋旦定楮朝她所指方向一看,果然是葛重九與曾郁喬,貌似剛從一家泰式料理餐廳走出來。   「跟蹤他們。」說著,她微彎了背脊,好像這樣就可以隱藏在人群之中,不被發現。「你別站得那麼挺,等等被發現了! 」   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身高在人群中可是挺顯眼的,更別說他是熟面孔,很容易被表哥發現的!   他這輩子可從不彎腰駝背走路,葉橋旦斜睞她一眼,還是配合她松了肩膀跟脊椎。   林瑀彤一路尾隨,閃閃躲躲,葉橋旦控她不注意時通風報信,走在五公尺遠前的葛重九看了一下手機顯示,嘴角勾了勾。   當葛重九他們走進一家藝品店時,林瑀彤就像個賊般在外頭隔著櫥窗偷看,兩手圈在眼楮旁當望遠鏡,賊頭賊腦的讓一旁的葉橋旦心頭直想發笑。   她如果去當spy,絕對沒兩下就被抓了。   店內的曾郁喬站在鏡子前,拿了一個花布包背在肩上,看起來似乎挺喜歡的。   葛重九傾身對她說了句話,她一聽就搖頭了。   葉橋旦猜葛重九八成是跟她說,若喜歡他就買了,而曾郁喬那個常過度小心翼翼,不想讓他破費的女人連忙拒絕他的好意。   他們的社長大人一聽到她拒絕一定會不高興的。   對葛重九個性了如指掌的葉橋旦如此猜測。   果不其然,葛重九變臉了。   大街上人聲吵雜,櫥窗外的林瑀彤聽不到里頭的對話,但她一看到葛重九露出不悅模樣,還罵了曾郁喬,她就開心。   「喂喂,她被罵了! 」林瑀彤興奮的扯扯葉橋旦的T恤下褲,「表哥都不罵我的,他一定不喜歡她,把她當床伴而已。」   不,你表哥不是不罵你,是因為他懶得花心神在你身上。葉橋旦在心中充滿同情的回應對她的表哥一點都不熟的可憐表妹。   最後,曾郁喬還是如葉橋旦所料,被「逼迫」帶走那個花布包了。   墾丁大街不短,長度約一公里,這樣走走逛逛吃吃喝喝加跟蹤,竟也就兩個小時過去了。   正當他們以為葛重九他們也差不多要回去時,他們忽然跟著一列排隊人潮轉進了一家音樂餐廳。   「他們要干嘛? 」林瑀彤吃驚的問。   「看秀吧。」葉橋旦淡道。   他曉得這家可PUB主打鋼管、辣妹猛男還有反串秀,八點半開始,葛重九必定是帶曾郁喬去嘗鮮的。   聽到葉橋旦的解釋,林瑀彤立刻拉著他也要一塊兒進去看。   然而沒想到今晚生意特好,輪到他們前面第五組的時候,竟然客滿了,得等有人出來才能再放人進去。   「你要等嗎? 」葉橋旦問。   林瑀彤咬著拇指指甲猶豫。   「還是我在這里等,你自己去逛逛。」葉橋旦曉得她可是很討厭排隊的。   林瑀彤心想這一排不知要排多久,里頭的人至少會等到表演秀告一段落才有可能出來,而他們前面還有五組耶!   況且一個人逛街多無聊,她又不喜歡排隊。   「不了! 」林瑀彤做下決定。「我走得腳也酸了,我們回民宿吧。」   回民宿之前,林瑀彤還買了東山鴨頭等零食飲料,邊看電視邊啃,耳朵邊注意隔壁房間的人回來沒。   「我們有沒有辦法潛入到他們房間去? 」林瑀彤突發奇想。   「我剛去看過了,窗戶、門都鎖著。」他其實只是去陽台做個樣子而已。   「除了針孔攝影機,我還有準備竊聽器。」林瑀彤放下手上的鴨翅,拭干淨雙手後,來到行李架上拉開行李拉煉,拿出一組器材來,「我有測試過,可以聽得很清楚。我還準備了這個,」她拿出一個長耳環,「要放到表哥的行李袋去的,讓曾郁喬以為表哥另外還有女人。」   「我想你應該都沒機會用上! 」準備得還真充足啊!   「是啊! 」她咬牙切齒,「他們一直粘在一起,我又怕被認出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偵探來做比較保險? 」   「嗯……後面再看看吧! 」   「反正表哥也不是很喜歡她,搞不好沒幾天就會把她甩了! 」想到剛才曾郁喬好幾次被表哥擺臉色,林瑀彤就忍不住竊笑,「表哥對她好凶,兩人一定很快就玩完了,我根本不用擔心! 」   她哼著歌,像只雀躍的小鳥跳回沙發,繼續啃鴨翅看電視。   葉橋旦悲憐的看著不知是真樂觀還是假樂觀的林瑀彤,當下真有股沖動想將人直接抓回台北,別再陷入這場讓人窘迫的鬧劇了。   約略十點半的時候,隔壁的房間出現動靜了。   「他們回來了! 」林瑀彤立刻要窩在筆電前根本沒開口說半句話的葉橋旦保持安靜。   林瑀彤又拿起玻璃杯貼在牆上竊聽。   她買了一套竊聽器,怎麼沒順便買個聽筒之類的東西? 葉橋旦覺得好笑。   用玻璃杯偷聽,他就不信真的能聽得比較清楚。   葛重九他們進房之後沒多久就打開了電視,電視聲音與他們的談話聲混雜在一起,林瑀彤聽了老半天聽不出個玩意來,火大的放下杯子啃她的鴨翅去。   約略十一點多的時候,林瑀彤覺得有些累了,故關了電視到浴室漱洗沐浴,葉橋旦見狀,也關了電腦拿了薄夠躺在被林瑀彤佔據已久的沙發準備睡覺。   洗完澡的林瑀彤出來後,躺在床上才剛閉眼,就發現隔壁的電視聲音不見了,接著是輕聲的男女低語。   她迅速一骨碌爬起,又拿著玻璃杯貼在牆上偷聽。   葉橋旦睜開一眼斜睞。   他相信,等會鄰房發出的聲音,不需要那只玻璃杯也會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沒多久,歡愛聲在今日第二度傳來,尤其因是深夜,甚是清楚。   雖然屋內昏暗,僅有外頭路燈的光線微弱的透過窗簾縫照入,葉橋旦自是看不清楚林瑀彤此刻的神色,但隨著鄰房的yin聲穢語越來越激烈,他相信林璃彤的臉色不會好看到哪去。   不過,他實在不太想聽兩個他熟識的人的歡愛聲,就算知道葛重九是故意將音量放大還說了些**才聽得到的低俗台詞,他還是滿心不自在的將被子拉高蓋住頭臉。   過了一會,他感覺到有人走來他身邊,拉下他臉上的薄夠。   「什麼事? 」他佯裝被吵醒的睡眼蒙嚨。   「你有曾郁喬的手機號碼吧? 」   「有啊。」她想干嘛?   「給我。」   「你要打電話給她? 」在這個時候?   「對! 」   她又想出什麼奇招了?   葉橋旦沒有再多說廢話,拿起放在茶幾旁的手機,搜尋出曾郁喬的手機號碼來。   林瑀彤記下號碼後,走來房間的空曠處,先將手機設定為不顯示來電,然後撥了電話過去。   鄰房隱約傳來手機鈴響。   這個時候,葉橋旦自然早已通風報信給葛重九,告知這通電話是林瑀彤打過去的。   鄰房,本來要阻止曾郁喬接電話的葛重九,一收到葉橋旦的通知後,答應正被壓在身下,衣服才剛脫光的曾郁喬拿了手機過來。   曾郁喬才「喂」了聲,手機就被葛重九搶走了,而這方,不知道手機已經換人接聽的林瑀彤一等曾郁喬招呼過,立刻捏著喉嚨,裝出老沈的聲音。   「郁喬,我是媽媽。」   雖然她有刻意壓噪,葉橋旦還是聽到了。   他吃驚的瞪眼,忍不住豎耳傾聽,想知道她打算干嘛。   這時,葛重九將手機貼上曾郁喬的耳,並以口型對一頭霧水的曾郁喬說,「你媽。」   曾郁喬一聽是「媽媽」打來的電話,臉色瞬間大變,「媽,這麼晚打來有什麼事? 」   她才問完,葛重九又把電話拿走了。   「我媽……」驚慌的小嘴被大手措住了。   「我聽說你跟個男人去墾丁玩是不是? 」林瑀彤頓了下,等待對方反應,但話機對面遲遲沒有聲音傳來,她猜曾郁喬八成處于驚慌狀態下,立刻又進擊,「你一個女孩還沒嫁人怎麼可以跟男人出去過夜? 這若傳出去,你叫你媽我的臉往哪擺? 我怎麼會生出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兒啊……」   葉橋旦必須用力捂住嘴才能預防笑聲溢出。   現在是在演哪一出?   連假冒媽媽這種劇碼她都想得出來,真是服了她了。   葛重九同樣扭曲著嘴角在偷笑。   他的好表妹啊,這種老阿嬤才會說的陳腐台詞,她怎麼有辦法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如此理所當然?   「我警告你啊,你可別跟男人亂來,萬一被吃干抹淨了,人家不負責任,你要怎麼辦? 男人可不會珍惜一個還沒結婚就把身體給了的女人……」   「伯母。」葛重九忽然出聲,將還想長篇大論的林瑀彤嚇得差點手機掉地。「你放心,我會負起責任娶你女兒的。夜已深,伯母請早日安歇,改日我會再登門拜訪。」   聽到葛重九的「表白」,林瑀彤整個人如石化般呆楞當場,久久回不過神來;他說,他會娶她。   他說,他會負起責任。   他們……會結婚……   他們……會結婚"   她的後腦勺仿佛被誰狠狠敲了一記,整個人無力的跪坐在地,掌心中的手機也滾落在一旁。   葉橋旦未聽到葛重九跟林瑀彤說了什麼,不過林瑀彤仿佛失去一切希望的呆坐,他猜測葛重九應該說了什麼關鍵的話語,讓她斷了念頭。   他按捺想上前安慰她的沖動,強迫自己躺在沙發上不要動,就怕這一安慰,萬一讓她會錯意,或有了再接再厲的念頭,那可就不好了。   就此斷念別再癡心妄想了吧。他真誠的希望。   過了不知多久,幾乎是他快睡著的時候,他感覺到有人輕輕觸踫了他的手臂。   這除了林瑀彤以外還會有誰。   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再假裝睡醒的張眼時,坐在沙發旁,兩手並放在他上臂側的女孩以必須要凝神方能聽清楚的音量自言自語起來。   「表哥說要娶她。」   原來是因為葛重九發表了結婚宣言,才讓林瑀彤如此失魂落魄啊!   「表哥真是沒眼光,那女人有什麼好的啊! 長得也普普通通,身材也普普通通,才能也普普通通,什麼都普普通通,到底是哪一點吸引到表哥? 還是她給表哥下了蠱? 」她越說越激動,「都是你不好,沒有把表哥顧好,現在人被搶走了吧,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得不到了啦,人家要結婚了,都是你的錯! 都是你不好! 你無能,你沒用! 」   看在她「失戀」的份上,葉橋旦深吸口氣,繼續假裝睡覺不去理會她的無理妒罵。   「你防我防那麼緊,為什麼就沒有防到曾郁喬? 就因為她太普通所以你輕敵了對不對? 」   曾郁喬從來都不是他的情敵啊,大小姐!   「但你不是號稱表哥肚子里的蛔蟲? 難道你沒有發現到表哥喜歡她,趕快及早發現及早治療嗎? 」   你表哥喜歡曾郁喬可不是種病浮!   「還是你以為曾都喬不足為懼,也以為表哥只是把她當床伴? 」   他從來沒這麼想過。   「如果今天我是表哥的秘書,我一定守得滴水不攝,絕不讓外面的女人有一絲機會,你實在是太失職了! 」   失職? 他又不是她聘請的門房!   「怎麼辦? 我們都失戀了呀! 當我們組成打擊情敵同志聯盟的時候,人家都已經準備要結婚了,這下我們怎麼辦啊? 」   什麼打擊情敵同志聯盟,完全只是她一頭熱而已!   他真實的身分是個——臥底。   他希望她罵一罵發泄完就可以趕快去睡覺,把對她表哥的感情徹底收回,然後天下太平。   于是他忍耐著讓她將怒氣不斷的發泄在他身上,不做任何反擊。   「我知道你醒著,你不要裝睡了! 」她搖了搖他,「你的男人被搶走了,豬頭! 」   正當他忍無可忍,想開口叫她閉嘴,身邊女人忽然一個抽噎,讓他全身僵硬了。   「你一定也很想哭,對吧? 我們兩個,不管是誰,都不能跟他結婚,不能替他生兒育女,可是曾郁喬可以,他們能受到眾人的祝福步入結婚禮堂,不像我們兩個,什麼都不能做! 」她用力抹掉頰上的淚,「你不能哭,我幫你哭,這沒什麼好丟臉的,反正我們都一樣……都一樣不被他愛……」   她躺在手臂上,像怕被鄰房聽到哭聲,發現她就在隔壁似的默默掉眼淚,偶爾幾聲抽鼻子的聲音,讓葉橋旦僵直著身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就是個深陷愛情的傻姑娘。   他暗里輕嘆。   她千方百計想引起表哥的注意,三不五時就跟著他轉,粘著他、為難他、耍任性,都只是想要他回頭看一眼。   但他的心,就是永遠不會在她身上。   過了不知多久,趴在他身側的女孩似乎睡著了,他張眼就著自窗簾細縫穿透的路燈光線仔細觀察,確定她的確哭累睡著了,悄悄起身,將人抱起,放到床上。   粉頰上的淚痕猶濕,眉宇間的皺裙仿佛就打算堆叠至天荒地老。   他瞧著瞧著,心口驀地緊繃了。   「傻瓜。」他低聲輕嘆。「真是傻呀妳……」   幾乎每隔兩天就會出現一次,有時還會天天上門的林瑀彤在這一天,已經是消失的第五天了,這當中,甚至連一通「騷擾電話」都沒出現過。   表妹應該是真的放棄了。   葛重九認為計謀成功而十分志得意滿。   葉橋旦卻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認為該去關懷一下她目前的狀況才是。   「不要沒事找事! 」一聽到秘書的提議,葛重九不予認同道,「萬一又讓她燃起希望跑來纏我怎麼辦? 這樣的仁慈是種殘忍,不管對我還是對她! 她早日死心去找別的男人對她才是最好的! 」   葉橋旦當然明白他話中之意,但他實在無法忽視內心的焦灼。   他害怕那個傻氣的姑娘會在無聲無息的這幾天,做出難以挽回的事……不過她是有室友同居的,如果真出了事不可能不曉得,他不用多做無謂的揣測,但想到她那晚知道她的表哥是打算跟曾郁喬結婚而不是當個玩樂的床伴,她一副人生完全失去意義,世界崩毀的頹把模樣,他還是沒法放心。   即使是隔日,她依然像個無生命的布娃娃,回台北的途中都是傻楞楞的,很難不讓人……心疼。   「那你有聽郁喬提過她目前的狀況嗎? 」   「郁喬從墾丁回來後就一直跟我住在一起。」葛重九解釋道,「我怕瑀彤欺負她。」   葛重九的顧慮也是沒錯,葉橋旦可以理解他想保護女友的心情。   「要不我去問問郝京穎。」   這個時候,在旁邊圖書室內畫圍的曾郁喬適巧走了出來,聽到她的室友郝京穎的名字,不免好奇的問,「京穎怎麼了? 」   「我想問問京穎,最近林瑀彤怎樣,她已經很久沒消息了。」   關于這次兩人合謀讓林瑀彤死心的計畫,從頭到尾皆未告知曾郁喬,否則要是讓她知道他們在房間內的恩愛聲響全都被隔房的兩人所聽到,她一定會羞愧到打死都不肯踏進出版社,不肯與葉橋旦等人打上照面的,更別說葉橋旦可是個男人啊!.   「京穎? 她去歐洲玩了。」曾郁喬回道。   「什麼時候的事? 」葉橋旦驚愕。   「她上星期就出去了,說大概要兩三個星期才會回來,不過詳細時間還未定。」   上星期就出去了?   在他們執行墾丁計畫之前,郝京穎人就不在家了?   「也就是說,這幾天,林瑀彤一直都一個人在家? 」葉橋旦難以置信道。   放失戀的她一個人在家,萬一她想不開怎麼辦?   想到她這段日子沒有半點聯絡,葉橋旦就擔心不己,完全無法繼續在辦公室待下去。   「對啊! 」大概是怕葉橋旦以為林瑀彤一人在家不安全,她忙道,「你放心,我們那治安很好,我以前也是自己一個人住,很安全的。」   問題不在治安好不好啊!   葉橋旦有些惱怒的轉頭間坐在辦公桌前,一臉閑涼樣的葛重九,「你知道京穎去歐洲的事嗎? 」   「知道。」秘書該不會在擔心瑀彤吧?   他很清楚他表妹的個性,雖然她既任性又驕縱,但韌性特強,是打不死的蟑螂,絕不會有什麼事的!   「知道你還……」放她一個人在山上?!   他還怎樣? 葛重九微挑單眉等候下文。   怎麼秘書看起來一臉很火大的樣子啊?   奇怪了,大家都嫌林瑀彤煩,好不容易能清靜個幾天,怎麼秘書反而不高興了?   算了,這時責備誰都無濟于事。葉橋旦決定不浪費時間爭執。   「我出去一趟。」葉橋旦說。   「去哪? 」葛重九問。   葉橋旦是葛重九腹中的蛔蟲,但葛重九可跟葉橋旦沒有所謂的心靈相通。   「我去看看她的情形。」根本沒打算給葛重九反對的機會,葉橋旦直接轉身走出辦公室。   嗯……他的秘書剛是不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葛重九心中納悶。   怎麼他的臥底現在好像有變成反臥底的跡象?   「瑀彤怎麼了嗎? 」曾郁喬關心的問,「不然我也回去看看好了。」   「不用啦! 」葛重九揮手,「交給橋旦就好。」跟著去,萬一東窗事發那還得了。   「但是……」剛才秘書先生的模樣,好像瑀彤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讓她不免掛懷。   「放心,沒有他搞不定的事。」葛重九將人拉了過來安放在大腿上,臉親親昵昵的蹭往她的頸窩,嘴唇在細致的肌膚上探索。   「唔……」熱唇滑過之處一陣麻癢,曾郁喬不由得細細呻吟起來。   是說他那位與林瑀彤向來不對盤的好秘書什麼時候把他那個任性的表妹給放在心上了? 葛重九納悶。   難不成是身為「情敵聯盟」的道義上的責任?   反正別叫他出馬去安撫就好了,他實在很怕表妹又表錯情會錯意,以為他想吃「回頭草」呢!   到時麻煩可就大了!   驅車行來別墅所在的半山腰,這個地方一如往常的靜寂,仿佛世外桃源的綺麗景色,新鮮的空氣,教人、心曠神怡,不愧是「養老」的好地方。   車子在白色尖樁門前停妥,葉橋旦未多加思索即推開那裝飾意義大于防盜作用的白色矮門,頃刻間,警鈴聲大作。   葉橋旦這才想起,原本只有主屋才安裝的保全裝置,在葛重九的強烈要求下,就連外頭的圍籬柵欄也設置了。   跟空襲警報無異的警鈴一響,鄰居紛紛跑了出來,以戒備之色瞪著西裝革麗的葉橋旦,就只有住在屋子內的林瑀彤半晌不見蹤影。   「你要干嘛? 」一個阿公厲聲問。   「我有事找這家的主人。」葉橋旦不疾不徐的回答,神色沈穩,不見任何驚慌。   其他鄰居見他怎麼看都不像強盜小偷,故未有一開始的劍拔弩張,不過眼里的防備還是未完全退去。   「那你該按門鈴。」一位氣質高雅的奶奶道。   「謝謝。」葉橋旦按下矮門旁,也是後來才裝置的電齡。   小鳥啾啾聲響起,叫了老半天沒人應。   「沒人在吧。」鄰居們猜測。   「不,應該在。」沒來,由的直覺讓他堅持繼續按下去。   忽然,葉橋旦的手機響起。   他一手繼續按電鈴,一手自西裝內側的口袋拿出手機。   「秘書先生,」打電話來的是曾郁喬,「保全公司的人說我們家警鈴在響,是因為你的關系嗎? 」   「抱歉,是我不小心直接推門的關系。」   「那我請保全公司不用派車出來,還有關掉警報。瑀彤不在家嗎? 」   「我按門鈴沒人出來,但我覺得她應該在家的。」   「是喔? 」曾郁喬雖然有滿腹疑問,但她決定暫且先按下不提。「我跟你說,」她像怕隔牆有耳的壓低嗓音,「你到我家後院,從左邊數來第五根籬芭下面,挖到約一個手掌深,可以找到一個小鐵盒,里頭有卡片。還有,我家主屋大門的防盜密碼是五三七八四,你幫我進去看看瑀彤怎麼了。」   曾郁喬怕自己出門忘記帶卡片或者不小心遺失沒法進屋,故有偷偷埋了張預備卡片在特定的柵欄下。   「你挖出卡片後,就直接收著吧,明天再還我,我再另外找地方藏。」   「沒問題。」   過了一會,警報聲停了,但是屋內的林瑀彤還是沒出來應門。   葉橋旦猜測他若是不走,這些鄰居恐怕不會散去,故他暫且驅車離開,約十分鐘之後才又開回來。   確定四周無人後,他方來到後院,挖出了那個小鐵盒,拿出卡片。   他未從前門進出,而是改從後門進入,刷過卡,按下密碼,後門「叮」的一聲,解除了保全。   他推門進入,並再謹慎關好。   後門是位于廚房,走來島型吧台就可以看到客廳的情景。   而在客廳的沙發上,蟋縮著一個不明物體,以薄毯包著,四周散落著數袋未吃完的零食和飲料。   他脫掉腳下的皮鞋,輕緩走近,沙發上的女人仿佛正沈睡,絲毫不關心周遭的狀況,而她耳洞里塞的耳機正激狂的嘶吼著,音量之大,連他都清楚的聽到歌手唱了什麼。   難怪她聽不到警鈴跟電鈴聲。   他先關掉垂放在地毯上的Mp3隨身聽,四周瞬間變得靜寂。   而林瑀彤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安靜給擾醒了。   她張眼,一看到蹲在沙發前的男人,嚇得驚叫一聲。   「啊! 小偷! 」她慌亂的坐起。   「是我。」他未有任何肢體動作去踫觸她,只是堅定的告知。   「啊……」她眨了眨眼,這才確定眼前的是她的情敵聯盟同志。「你怎麼會在這里? 」   緊張的情緒一松懈,她那數天未好睡的憔悴就浮上了眼角。   她抹抹臉,揉揉眼楮,抓起地上的可樂喝了數口。   「看你死了沒。」他故作輕松的開著玩笑。   她抬眼瞪他,「我才不會死,死了不是讓曾郁喬坐享其成,理所當然搶走我的表哥? 」   她該不會還不放棄吧?   葉橋旦為她的執著好生頭疼。   林瑀彤看他一臉神清氣爽,不免鄙夷道,「你真會裝,都失戀了還精神這麼好。」   他沒有裝,因為他根本沒失戀。   他坐上茶幾,兩手垂放在兩腿間,「你這幾天就這樣行屍走肉的過? 」   「什麼行屍走肉,我現在是在思考! 」她老大不爽的哼了聲,「藝術家思考的時候都是很頹廢的! 」   很好,至少就算在她最頹坦的時候,她還是有辦法跟他吵架,看樣子是他小看了她的韌性了。   「你不是藝術家。」   「你現在是來找我吵架的嗎? 」林瑀彤火大的喊,「同志,你真的很過分,都是我在煩惱、思考,你就在一旁坐享其成,都不好好想想要怎麼把屬于自己的東西給搶回來! 」   「那個同志。」葉橋旦決定順著她的話說,「我也是有思考過的。」   「那你有想出好方法了嗎? 還是他們結婚的時候來個大破壞? 」林瑀彤眨著興奮的眼。   「我認為要有成人之美。」   「什麼美? 」   「成人之美。」他才不信她不懂這句成語,一定是故意裝傻。   「你有毛病! 」林瑀彤瞪他的眼神充滿不屑,「你說說,打從他們在一起後,你做過什麼努力? 你有去積極爭取過嗎? 你有想辦法讓表哥的眼楮落在你身上過嗎? 更甚者,他知道你對他的想法嗎? 」   葉橋旦還沒張口,林瑀彤就又自顧自的往下說了。   「我是無法認同什麼努力都沒做過就放棄,只要他們還沒結婚,我就有希望,我就要把表哥搶回來! 」   「你搶不回來的,你表哥從來沒喜歡過你。」拜托,放棄吧!   「你胡說! 」林瑀彤捂住耳朵大喊。「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表哥喜歡我的! 他是喜歡我的! 」   「他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喜歡你,你不要執迷不悟了,你快醒醒吧,你就算等到七老八十,他都不可能喜歡你的! 」葉橋旦忍不住火大的嘶吼。   這麼執著干什麼? 人家為了逼走她,最差勁的方法都使出來了,只有她明明傷得心都碎了,仍然堅持、仍然不肯放棄!   她怎麼這麼笨,這麼傻啊!   林瑀彤淚眼瞪著忽然完全失去平日斯文的葉橋旦,惱怒的手指著門口,「滾出去! 否則我叫警察來抓你! 」   「我也沒打算再待下去! 」   他怒氣沖沖的走來前門,打開大門才發現他的鞋還放在後門口,只好再踅回來。   「你又回來干嘛? 」還想找她吵架?   「我鞋子在後面! 」葉橋旦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向後門,走人了。   「不要再來了,葉混蛋! 」   八字不合就是八字不合,就連站在同一陣線時,還是這麼不對盤!   對了,他是來干嘛的?   林瑀彤的腦中忽然泛起此疑問。   管他是來干麼的,都不關她的事啦!   「你又來干什麼? 」   隔日,林瑀彤又在客廳沙發渾渾噩噩的睡到中午時,電視忽然被關,一室的寂靜又將她擾醒,萬萬沒想到那個「破壞」她睡覺環境的,竟然是她已經不屑再繼續做為情敵聯盟同志的葉橋旦。   「我來拿郁喬的東西。」這次是從大門走入的葉橋旦瞧都不瞧林瑀彤一眼,走向曾郁喬的畫室。   「快點拿完快點滾! 」   從畫室內拿本書出來的葉橋旦不著痕跡的淡掃客廳一眼——又是一地的零食與飲料,跟昨日相比,似乎有新開的包裝袋。   他知道這女人目前是餓不死的,但一直吃著零食,長期下來恐怕會營養不良,而誰知道她打算當多久的「藝術家」。   經過沙發旁時,他停步,「你想出怎麼讓他們分手的方法了嗎? 」   「我就算想到也不會告訴你,我已經把你踢出『情敵聯盟』了! 」她價然道。   「我猜你應該想不出什麼方法吧。」   被說中的林瑀彤惱怒的咬牙。   「還好來拿東西的是我不是你表哥,否則他看到你頹廢得跟流浪漢沒兩樣,必定更嫌棄你了。」   他故作掩鼻狀,「你幾天沒洗澡了? 」   「我……」   「夏天這麼熱還不洗,我明天就叫你表哥來看你,直接除掉一個情敵。」   大手在頸前一抹,「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葉混蛋,你卑鄙! 你不是人! 」   「哈哈……」葉橋旦得意長笑離開。   葉橋旦走後,林瑀彤越想越不對,萬一他真的把表哥叫來怎麼辦?   想把她這個「情敵」除掉,門兒都沒有。   于是她趕忙將家中的環境整理好,桌子、椅子抹干淨,地板吸塵拖干淨,將自己從頭到腳洗干淨還不忘護發敷臉用心的保養一番。   隔日起床後,她用電棒卷將發尾夾翹,利落的短發變得俏麗有型,還用心畫了一個精巧的妝,就等表哥來時,讓他驚艷。   今天是星期日,說不定表哥會驚艷于她的美,將討人厭的曾郁喬甩到一旁,帶她出去玩呢!   呵呵……呵呵呵……   她從上午就開始等,等到將近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外頭終于聽到汽車引擎聲響。   表哥來了!   她驚喜的沖了出去,用力拉開大門,「表哥——」   「嗨,表妹。」   來者的確也可以算是她表哥,但不是她要的那一個。   「怎麼又是你? 」小臉沈。   「我來整理花園。」葉橋旦回道。   「整理花園? 」   「我看你在家也沒幫花草澆水,怕它們枯死,所以過來一趟。」   「我表哥呢? 」   「現在嘛……」他看了下西方的天空,「應該還在澎湖吧。」   「澎湖?! 」為什麼會在澎湖? 而且他說什麼? 還在澎湖? 意思是說表哥早就過去澎湖了?   「他跟郁喬昨天去澎湖玩了。」   「你、你你你……」她氣到結巴,「你昨天說今天會叫表哥過來的呀! 」   「我有說嗎? 」   「你有! 」她氣得跳腳。   「我只說我會叫你表哥過來看你,沒說一定會過來看你。而且我是要他看到你遭遇的樣子,你打扮得這麼漂亮,你當我傻了? 」   「葉混蛋。」她生氣跨前,「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把我當敵人? 你忘了我們是同志嗎? 」   可惡的臭男人,從她上台北到現在,他就常這樣耍她、騙她,讓她費盡心思卻常是徒勞無功。   「你不是已經將我踢出情敵同盟了? 」   「我現在準許你回來! 」   「我不要! 」他將她推開,「讓開,我要去澆花。」   葉橋旦走向後院的雜物間,氣呼呼的林瑀彤在他**後面跟上。   「你干嘛對曾郁喬這麼好? 還幫她澆花咧! 她是你的情敵耶! 」   「花是無辜的。」他從雜物間拿出水壺,到一旁的水龍頭底下裝水。   「人家去玩,你特地開車一個小時上山來澆花,我看你真的是傻了! 」   他特地開車一個小時上來,為的可不是這滿園花草,而是要確定她的安好,他的激將法有沒有成功!   看到她果然因他昨日一句話就打扮得光鮮亮麗,心底固然欣慰,但也不禁有些落寞。   在她的眼底除了葛重九,其他都不存在……   「有一句話叫愛屋及烏。」   「你喜歡曾郁喬?! 」她像發現新大陸的尖叫。   他真想把水壺從她頭上打下去,「我跟你表哥交情好,」差點說成「感情好」,「他女朋友的事順便幫個忙,算兄弟的義氣。」   「但她是你的情敵! 」   「我決定祝福他們。」   「你干嘛裝偉大啊? 」濫好人!   「你要繼續做白工,那是你的選擇,我要祝福他們,則是我的自由。」他轉身,定定望著她。   她在他坦蕩蕩的視線下,不自覺的別開眼。   葉橋旦在水壺里裝滿水,一一澆過滿園花草,再拿出修剪,將枯枝、枯葉剪掉,徹底整頓了花園一番。   林瑀彤瞪著他忙碌的背影,咬著下唇的她心底仍是不甘願。   「我喜歡我表哥很久很久很久了,我才不會輕易就放棄。」她帶著哭嗓道,「曾郁喬才認識表哥多久,論先來後到也該是我啊! 」   「感情沒有先來後到。」   「有! 」她咬牙切齒。   「執迷不悟。」他懶得多說廢話。   「喂! 」她扣住他的手腕,「你告訴我,為什麼我會輸給曾郁喬? 」   「不為什麼,就是重九對你沒有那種異性之間的感覺而已。」   「我很丑嗎? 」   「不,妳很漂亮。」這是真心話。   「我身材不好嗎? 」難道真的是因為胸部太扁?   「很好。」這也是真心話。   偏瘦的她輕巧的像只小鳥,雖然沒有什麼突出的S曲線,但就是那份清爽味,看起來特別舒服。   「那是……」   「就算妳全身上下完美一百分,但你不是你表哥喜歡的類型,還是沒有用的。」   「他喜歡他就喜歡曾郁喬那種呆呆的? 」   「對。」   「傻傻的? 」   「又笨又遲鈍又膽小的? 」   「那我……」也來裝蠢裝笨裝膽小……   「裝出來的樣子不是你本身的個性,維持不久的,你表哥並不是今天才認識你。」   又被一語中的的林瑀彤粉唇翹得半天高。   「總而言之就是,我表哥沒眼光! 」   葉橋旦聳了下肩,繼續澆花修枝葉。   「你該不會也覺得的目郁喬比較好吧? 」她忍不住又問。   葉橋旦沈吟一會。   「這麼簡單的問題有必要思考嗎? 」想那麼久是怎樣?   「我是在想要怎樣才不會傷害到你的自尊心。」   他的意思是,若是他也會選曾郁喬?!   「我現在正式告訴你,」縴指幾乎要指到他的鼻尖,「你正式被除名了! 你不再是情敵同盟的一員了。」   「我樂意接受。」   「混蛋! 」她忍不住放聲尖叫,「混蛋混蛋混蛋! 啊……啊……」   葉橋旦未理會她,放她一個人在後花園尖叫個過癮。   「吵什麼吵啊! 」有人開窗大罵,是隔壁的鄰居。   「關你屁事,看你的電視啦! 」林瑀彤不客氣回嘴。   她知道那個人是誰,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就看他們這一屋子女人不順眼的奇怪男人,也是這排「養老山莊」中,難得見到的年輕面孔。   「再吵我叫警察! 」男人吼。   「你叫啊! 看你要用什麼罪名辦我! 哼! 」   男人火大的摔上窗戶。   「你常這樣跟鄰居吵架? 」葉橋旦問。   她一定不知道什麼叫敦親睦鄰。   「郝京穎才厲害好不好! 那男的很奇怪,我總覺得我們家不知道誰跟他有仇,很愛找我們麻煩,郝京穎三不五時就跟他吵架,我只是偶爾而已,因為我不屑理會那種神經病。」   她自己剛才亂吼亂叫的樣子才叫神經病干。   「我全部弄好了。」葉橋旦在水龍頭下將手洗干淨。「走吧。」   「啊? 」什麼走吧?   「我想去吃飯了。如果你不餓的話,那我就自己去了。」   「我喔,我是不太餓啦,不過既然你希望我去的話,看在你可憐沒人陪的份上,就勉強陪你吃一下了。」   她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其實肚子早就餓得咕嚕咕嚕叫了。想想她這個禮拜幾乎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飯哪。   口是心非的女人。   葉橋旦既好氣又好笑,不過她就是這樣的個性,久了也習慣了。   「那就走吧。」   在山下找了家餃子餐廳,葉橋旦爽快的一次就點了二十顆餃子,外加一碗酸辣湯。   「你要吃什麼? 」他間還覺著眉看menu的林瑀彤。   她面露一臉不願道,「我想吃義大利面。」   吃餃子會有大蒜味耶,她又忘了帶口香糖出來,這臭男人干嘛帶她來吃水餃啊?   他一定是故意整她的!   就算他們曾經是情敵同盟的同志,但是說到底還是情敵啊!   還好表哥不在,若讓他聞到她一口大蒜味,她寧願去跳樓啦!   旁邊的點餐人員聞言立刻瞪了她一眼。   「那妳自己去。」葉橋旦才不理她,起身到後頭的冰箱拿了兩盤小菜,接著又到放置調味料的推車上調配水餃沾醬。   「那我要十顆高麗菜水餃跟蛋花湯。」林瑀彤有些勉為其難道。   高麗菜的味道應該沒有主菜味道重吧-……   葉橋旦拿著沾醬回來,一**坐下就沒起來了。   「我的呢? 」怎麼只有弄他自己的?   「我今天休假。」他拿起筷子夾起千絲送入口。   「什麼意思? 」   「平常幫你做事,是老板的交代。」他淡道。   他的意思是說,他現在休假中,不是她表哥的秘書,所以就不幫她配制水餃沾醬了?   「你是沒法叫你表哥辭掉我的! 」   「我當然知道! 」她忿忿然起身,站在調味醬前,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醬料還有什麼蔥花蒜泥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知道吃餃子要沾醬,不過她一向吃現成的,到底要加什麼啊?   她轉頭偷看葉橋旦小盤子內的內容物——   好像有綠色的蔥花、褐色的醬油、白色的蒜泥……   她照著放在盤子內,不過為防口中有異味,她的蔥花跟蒜泥只意思意思加一點點而已。   坐回原位,她學他將小碟內的醬料和了和,以筷子尖頭沾了點抹上舌……   嗯,好像少了什麼,不過她也吃不出來到底少了什麼……   葉橋旦感覺比較老道,吃餃子有經驗,他的醬料應該配得比較好吧?   筷子朝他的醬料碟移過去,就要沾到沾醬的剎那,忽然有雙筷子出現,擋下她沾醬的勢子。   「你要干嘛? 」哪有人一直在吃沾醬的?   「我覺得我的醬料少一味,所以我要看我們的有沒有差啊! 」這樣也不行喔?   葉橋旦斜睨她一眼,移開筷子。   筷尖沾了少許醬料,點上舌尖,砸了啦,明顯感覺到他的醬料比她的多添了點香味還有種爽口的酸味。   「你的有酸味,是加了什麼? 」   「看在你不恥下問的份上,我就告訴你,我還加了醋跟香油。」他學她講話的習慣。   「什麼不恥下問,我是給你面子,你還真以為你的醬料配得比較好啊? 」   沖著輸人不輸陣,她打死也不會再去加醋跟香油!   葉橋旦挑了下眉,「我的確這麼認為。」   林瑀彤深吸了口不爽的怨氣,擱在桌上的粉拳握得緊緊,拚命的想著要怎麼反駁他。   過一會,餃子送上來了,林瑀彤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夾起一顆餃子,然後沾上他的沾醬。   「我就看看是誰的比較好吃。」說著,咬了一口。   嘴上雖是如此說,可再實際沾過自己的沾醬,她卻是深深覺得,還是他調配得比較好。   不甘願啊!   她咬了咬唇,忽地心生一計,瞠圓了水眸,手指著外面——   「咦? 那個不是……」   葉橋旦如她所料轉過頭去,她迅速調轉兩人的沾醬碟,並把他碟上的大量蔥花跟蒜泥移轉,來個偷天換日。   「誰? 」葉橋旦沒看到什麼熟識的人。   「我看錯了啦! 」她把醬料碟放到靠近自己的位子,用裝餃子的橢盤掩護,免得被他發現蹊蹺。「我吃了之後呢,覺得我的比較好吃。」   葉橋旦瞟了跟她小人得志的竊笑嘴角,心頭的狐疑在低頭看到自個兒的醬料碟立刻有了答案。   為求動作迅速,自然就顧不得下手輕重,別說他的碟子外頭噴濺不少醬油汁,原本堆叠得還挺有美感的蔥花,現在就像大戰過後。   林瑀彤曉得他發現了,故拇指與食指扣緊了「她的」碟子,以免被他搶奪回去。   「這是我的喔! 」她連忙聲明。   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又好氣又好笑的葉橋旦未再與她相爭,而是很干脆的再去加了其他佐料。   耶,她贏了!   林瑀彤開心的享用她這一個禮拜來,第一個算正餐的食物。   也許是最近都亂吃的關系,十個水餃讓她沒有飽足感,于是又叫了十顆,以及一盤炒青菜。   用過午餐後,葉橋旦就送她回去了,下車前不忘問,「上次叫你翻譯的稿子翻好了沒? 」   「截稿日還沒到啊! 」她記得……還有十天吧!   「我知道,提醒你一下,免得『藝術家』忙著過頹廢的生活,工作都不顧了。」   「哼! 我會如期交稿的啦! 」不如期交稿會被表哥罵耶!   回到家,她想著她翻譯的稿子翻到哪了呢?   怎麼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回到房間打開電腦,赫然發現,她竟然只翻到第二章!   這本由美國童書作家所寫的歷史冒險故事,因為內有不少關于歷史人物的生平事跡與當時的背景,需要使用的參考書不少,將近三百頁的故事,可不是十天就翻得完的呀!   她這禮拜到底在干嘛啊?   她抱著頭崩潰的大喊。   還好她參考書大都已經找齊了,現在就是拚命的拚命的拚命的翻譯了。   嗚嗚嗚……   這就叫作樂極生悲嗎?   不不不,她是失戀的人耶,哪來的樂啊?   這應該叫做——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吧……   聽到外頭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心想「該不會這個家終于有人回來了吧」的林瑀彤出門一看,竟然又是討人厭的葉混蛋,忍不住稿起臉來質問。   最近這幾天根本是天天看到他,他怎麼可以每天都有事幫曾郁喬過來忙啊? 曾郁喬又不是第一天不在,剛開始那幾天可沒見過他人!   「今天是一號。」   「所以呢? 」幾號關她什麼事啊?   「郁喬說,每個月一號,保全必須換密碼,所以我過來設定。」   「你什麼時候也變成曾郁喬的看門狗了? 」話說出口,她驚覺似乎太沒口德,迅速將嘴巴閉緊。   葉橋旦沒有將她的無心放在心上。   「她自己回來設還是得有人載她回來,干脆就我過來了。」葉橋旦看似不以為意的道。   「你對她還真好啊! 」林瑀彤酸溜溜的說,「真要有人載她回來,也是表哥不是你呀! 」   咦? 他該不會又故意排開她跟表哥了吧應該不可能,表哥都被別人搶走了,他沒道理繼續防她。   「你承認她是你表哥的女朋友了? 」   「我才沒有! 我現在很忙,沒時間理她,等我把稿子翻完,我一定會擬定一個超強大的離間計畫,讓他們分手的! 」   「喔。」他晃悠悠的走近。   「喔什麼喔? 你以為我沒辦法嗎? 」   「我沒這麼說。」他站在她面前。   他站得離她太近了,雖然知道他是「同志」,但她還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爬上心頭。   「你……你要干嘛? 」她退後一步。   他前進一步。   「喂,你不要過來喔! 」她伸直兩手又再退後兩步。   「我一定要過去。」他前進兩步。   「你、你你你想干嘛?. 離我遠一點! 」她推了他一下。   「小姐。」   「你不要亂來喔! 」整間屋子里頭只有她跟他,她萬一被怎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我要上廁所。」   「不要啊? 」   「你擋到我的路了! 」他老大不客氣的將她推開,拉開公用廁所的門,跨了進去。   「要、要上廁所你直接說就好了,干嘛……剛才干嘛站著都不說話? 」她對著廁所內的人吼。   葉橋旦直到上完廁所、洗完手出來後,才回答她的問題,「一般人看到有人走過去,都會閃開的,只有你像個路霸。」   「才……才沒有這種事呢! 」   「不信的話,我們出去找人實驗! 」   「好……不行,我還有工作要做,誰跟你做那種幼稚的實驗! 」好險,差點就答應了。   截稿日迫在眉髓,這家夥一定是故意拉她出門,想讓她無法如期完稿,然後被表哥罵,讓表哥討厭她的!   奸詐卑鄙的家夥!   她才不會中計呢!   「那妳去忙妳的工作吧! 」葉橋旦走來客廳坐下,「對了,新改的密碼我寫給你。」   他從一旁小茶幾的抽屜內拿出便條紙,將新設的五個數字寫上。   林瑀彤接過便條紙的時候,發現只放了遙控器跟面紙的桌上竟然多出了一個塑膠袋,而里頭裝的東西好像是——   「那是你的便當? 」   「來的路上買的。」說著,他將便當從塑膠袋拿出來。   那是一個火雞肉飯便當,除此以外,尚有粉肝、花椰菜、鹵豆腐等小菜跟蘿卜排骨湯。   這才發現已是中午,饑腸聽聽的林瑀彤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   「我的呢? 」   「妳的? 」葉橋旦像聽到外星文的抬起頭。   「你買了便當來我家,沒有順便準備我的喔? 」   「我哪知你要吃飯。」   「我又不是仙女。」不食人間煙火的。   「這又不是我的義務。」   「來人家家里本來就要準備伴手禮啊! 」   「我又不是客人,我是來辦事的。」   林瑀彤磨了磨牙後,轉身走到廚房,拿了碗跟餐具還有兩瓶可樂回來。   「不是住在這問屋子的人,就叫做客人。」她推了罐可樂給他,「招待客人的,伴手禮我就不客氣取用了。」   她「大方」的挖了他三分之一的火雞肉飯入碗,同時不客氣的跟他分食小菜。   「我這邊出門很不方便,你如果又要過來幫曾郁喬辦事情,一定要帶伴手禮,否則下次你擅自進來,我就報警處理! 」她警告道。   「你要不要干脆搬走? 」   「休想! 」林瑀彤一口回絕,「你這個倒戈的同志,是不是表哥叫你來的? 怎樣? 怕我對曾郁喬怎樣嗎? 我就不相信曾郁喬能在他那里住多久,她終有一天要回來的! 」   「她回來你又能怎樣? 把她殺了嗎? 推下山谷毀屍滅跡? 」   「殺了她叫玉石俱焚,對我又沒好處。」她不屑撇嘴,「我告訴你,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只要她回來,我就每天在她門口放錄音帶,叫她跟表哥分手,還要叫她說服我跟表哥在一起,這個就叫做催眠。那女人每天晚上十一點準時入睡,這招絕對有用。」   幼稚。葉橋旦啼笑皆非的搖頭。   「還有,她那個人沒什麼自信又笨,上次我假裝她媽媽,她竟然沒聽出來耶,我看我這次假裝成阿姨,說她配不上表哥,反對他們結婚,她一定會主動跑去提分手的。」   這沒幾天時間就會被拆穿的吧? 葉橋旦隱住笑意。   「還有呢? 」   「還有」她驀地一怔,「你問這麼清楚干嘛? 我們已經拆夥了! 喔——」她恍然大悟的指著他,「你想當間諜? 你現在是反臥底是不是? 」   不,他一直都是臥底。   「你想從我這邊套話,然後去跟表哥邀功? 我看透你了! 」她忿忿然扒飯,碎碎念著,「幫不上忙也就算了,還想窩里反! 曾郁喬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一天到晚幫她做這做那,還幫她從我這打探消息,完全沒有江湖道義! 」   「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杰,而且就算我阻止有什麼用? 我跟妳表哥又不可能在一起。」   「說得也對……不,不對! 」她一臉正氣凜然的瞪著他,「你要懂得為了愛而爭取浮! 」   「君子有成人之美。」   「迂腐! 」徹底鄙視。   「我吃飽了,其他都給你解決。」他拿起一旁的車鑰匙起身。「Bye。」   「喂……」他只吃完了他的火雞肉飯,小菜幾乎都沒動耶!   難不成她惹他生氣了?   還是她踩到了他的痛腳?   想問個清楚,但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何必。   她又沒說錯,為了愛情而爭取咕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啊,什麼都不做就放棄,才叫遺憾吧!   是他沒用,不是她的問題!   「那我全部吃完了! 」她對著他離去的背影朗聲道。   她才不會客氣的呢,哼!   縴指在鍵盤上快速起落,打了一個段落,伸手到一旁拿起水杯就口,林璃彤這才發現茶水已見底。   她伸了個懶腰,走出房間,外頭的一片昏暗才讓她驚覺已是晚上了。   這個家很大、非常大,現下卻只有她一個人住。   郝京穎說要找靈感跑去歐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曾郁喬則住在表哥家,說不定得等到她搬走那天,表哥才會放她回來。   「當初是你幫我找的房子,現在卻避我如蛇蠍! 」她忽然覺得委屈,眼眶發酸。   空蕩蕩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在,以前三個女生住在一起時,雖然老是吵吵鬧鬧,卻比此刻的過分安靜來得好太多了。   「這又不是我的房子,我是堅持住在這里干嘛啊? 」扭亮客廳的燈,再扭亮廚房的燈,站在飲水機前的她用力按下開水按鍵,「反正表哥都已經是別人的了,我追了他那麼久,他都不跟我在一起,討人厭的曾郁喬才跟他認識沒多久,就得到表哥的人還有表哥的心,實在好過分! 好不公平! 」   拿起裝滿水的馬克杯喝了一口,怎麼想都好委屈。   「都沒有人關心我,嗚嗚……」她難過寂寞的掉淚,「這里又好不方便,想吃個飯都要騎車騎好遠,我又不會煮飯,都沒有人……都沒有人幫我著想一下……」   窗口忽然閃過一個黑影讓她嚇了一跳。   「誰? 」她忽然想到個人,「葉笨蛋? 」   還會上山來的也只有他了,不過他每次都是為了幫曾郁喬的忙而來,說到底,他也是站在她那一邊的吧?   想想,好心酸,不管在哪里、在誰的心底,都沒有她的存在,她都是孤孤單單的,沒有人會理睬、會注意,但即使葉橋旦是為了幫曾郁喬的忙而來,此時此刻,她卻寧願出現在外頭的人是他,就算吵吵架也勝過令人發毛的安靜。外頭沒有任何問應,她小心翼翼的,躡手躡腳走來窗邊,「葉笨蛋? 」   等了一會,似乎沒什麼動靜。   「難道是我看錯了? 」納悶轉身時,猛然有張臉閃入她的眼角。   她迅速回頭,窗外果然站了個人。   「啊! 」她尖叫。   一聽到她尖叫,那人迅速消失不見了。   「有、有有人……保、保保全……」她幾乎是爬著來到客廳的市內電話旁,小手顫抖著拿起話筒,「保全公司電話……電話幾號? 」完了,她根本沒記下來。   怎麼辦?   那壞人會不會破窗而入?   會不會殺了她?   她沒膽子繼續待在客廳,只能以她最快的速度爬回房間,關門上鎖,並再三確定房門有鎖緊才爬回床。   她得找個人來救她!   對了! 表哥!   打電話給表哥,就算他再護曾郁喬,這個時候他也一定要來救她的!   縴指迅速滑開智能型手機的按鍵,打開電話簿,對準某個名字用力按下。   「喂? 」   「表……」不對,這不是表哥的電話!   雖然他也算「表哥」,但不是她要找的那個表哥啊!   「公司已經下班了。」葉橋旦淡道,「重九不在我身邊。」   林瑀彤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他,除非是真的怎麼都找不到葛重九時,才會轉打來盧他,葉橋旦心知肚明。   「我不是要找你! 」   「我知道。」他剛不是已經說明了? 「我現在沒跟重九在一起。」   「我不是要找你,可是卻打給你了……」她崩潰掩面痛哭,「因為只有你現在可能只有你會理我了……」   好可悲好可悲,在她最驚慌害怕的時候,唯一能找的,竟是她昔日的情敵……   「怎麼了? 」葉橋旦急問。   在最痛苦的那段期間,她寧願像個「藝術家」放任自己行屍走肉過日子,也不打任何電話求援,怎麼這時會突然反常?   「我們家……外面……有人……」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   「什麼? 」外面有人?   「我本來以為是你,但我剛看到……不是你……」   一臉凝重的葉橋旦迅速走來玄關穿鞋,同時拿起車鑰匙。   「保全有設好嗎? 」   「我不知道……我都沒出門……」   「那應該是設好的。」   他今天中午又如往常找了借口去山上,——假裝是去替曾郁喬辦事,其實是過去看她情況以及帶飯過去給她——他記得離開時有啟動過保全。   「你現在人在哪? 」他問。   他關妥家中大門,來到電梯前,看了一下電梯位置,考慮到維持通話與下樓速度等問題,轉身從安全梯下去。   「我在房間。」林瑀彤顫聲回。   「門窗有鎖好嗎? 」   「有。」   「你打電話給保全公司,請他們派車過來看看。」   「我不知道電話。」   「那我問一下郁喬。」   「好……不,不要! 」   「為什麼? 」   「沒人跟我說話,我會怕……」   「一下就好。」他安撫,「我很快就會打給你。」   要不他開車到山上,最快也要將近一個小時,更別說晚上行車速度比較慢,萬一在這段時間發生了萬一,他要怎麼原諒自己?   「嗯……那你要快點。」   話機隨後一片靜寂。   林瑀彤用力握住手機,煩躁敲著額頭,「快點快點,葉笨蛋,快點……」   手機過一會就響了,林瑀彤迅速接聽。   「喂」   「瑀彤,你還好吧? 」   是曾郁喬?!   他叫曾郁喬打電話給她是要氣死她嗎?   白目的臭男人,若看到他,她一定要狠狠的臭罵他一頓!   「我沒事。」打死也不要在情敵面前示弱。   「那妳等一下喔。」   等一下?   「剛橋旦跟郁喬要了保全公司電話,還叫我打給你,是怎麼了嗎? 」電話換了葛重九接。   這是數日來,她第一次聽到葛重九的聲音。   她的心緒一陣激動,正要大喊「表哥,我好怕! 」來企求一個安慰,最好表哥能火速沖上山來陪著她,安撫她受創的心靈時,又聽到「情敵」的聲音傳來。   「問她是不是家里發生了什麼事。」曾郁喬關懷的聲音自較遠處傳來,「剛秘書先生很急的樣子,我很擔心。」   林瑀彤一下子跌回了現實。   是葉橋旦要求,所以表哥才打電話給她的嗎?   明明葉橋旦是請表哥打電話給她,表哥卻要曾郁喬撥號通了才轉接,是故意的嗎?   他就是一定要這麼徹底清楚的告訴她,他就是要跟曾郁喬在一起,就是不給她任何機會?   一定要這麼狠心嗎?   「家里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   他竟然照曾郁喬的指示問?   「橋旦已經過去了,有什麼事他會幫忙的,你不用擔心。」葛重九安撫她道。   是啊,現在也只有葉笨蛋肯理會她、肯在危急的時候幫她一把了!   葉笨蛋早就看清現實了是嗎?   所以他退出了情敵同盟,反過來站在曾郁喬那邊,上山來也是因為曾郁喬的請托,根本根本沒人在乎她.   「沒事啦! 」反正她是死是活又沒人管。「不用你管! 」她火大的對葛重九發脾氣。   真不想管,干脆連電話也別打了,不是更省心?   外頭傳來保全公司巡邏車的警笛聲,她迅速來到窗邊,拉開窗簾朝外看,確定真的是保全公司派人來了。   「保全公司的車子來了,我出去看一下! 」不等回應,她就切斷通話。   抹掉眼睫上的淚,泄價的將手機摔扔到床上,她走了出去。   保全公司的人員聽到她敘述事情發生的經過,立刻在房子四周檢查起來,同時連鄰近的鄰居也一並關照,畢竟這一帶全都是屬于公司的業務範圍。   鄰居見有異狀,紛紛出來關心。   「有人在窗邊? 」住在隔壁的隔壁,高齡八十的邊奶奶問。   「嗯。」林瑀彤充滿恐懼的點了下頭。   「會不會是你疑心生暗鬼? 」問話的是鄰居中少見的年輕臉孔,也是跟她很不對盤的男人。   一直到現在,林瑀彤她們還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只知道他姓杜。   難怪「杜」量狹小,動不動就來找架吵。   林瑀彤不悅的瞪他一眼,「我又沒做虧心事,哪來的疑心生暗鬼,搞不好來我們家探頭探腦的就是你! 」   「你當我吃飽撐著沒事干啊? 」杜承平回瞪。   「你要不是吃飽沒事干,干嘛在這個時候來落井下石啊? 」要跟郝京穎比,她吵架也不輸人的啦!   杜承平磨了磨牙,臉上寫著「瘋女人」三個字。   賤嘴男! 林瑀彤亦在心上狠狠回應。   「你們家另外兩個人呢? 」杜承平又問。   「你干嘛這麼注意我們家? 」   「怕你們家出事,破壞這里的行情。」   這男人嘴巴真的很賤耶!   難怪郝京穎若提到他,都以「賤嘴男」做代稱。   「她們一個出國,一個去男朋友家啦! 」林瑀彤沒好氣的回。   「只有你沒地方可去喔? 」杜承平露出悲憐的神情。   明知道他只是故意要刺激她,不需要理會,但她還是覺得心口被他說的話狠狠刺了一劍。   「關你屁事! 」林瑀彤作勢搞起拳頭。   「小姐,」保全人員走過來道,「我們剛檢查並沒有什麼異狀喔。」   「但我真的有看到人啊! 」怎麼可能沒異狀?   「你剛該不會在看恐怖片,以為片子里頭的鬼跑出來了吧? 」賤嘴男杜承平以輕蔑的眼色斜睞。   「你以為我分不清楚劇情跟現實嗎? 」真想一拳把他揍飛。「我真的在窗戶上看到一個人的臉! 」   「搞不好你是看到自己的臉投射在玻璃上,嚇到了吧。」   「你這話什麼意思? 」是說她臉長得很恐怖嗎?   她好歹也是如花似玉大美女一個,怎麼可能自己嚇到自己啦!   「她八成是看錯了。」杜承平轉頭對保全人員道,「我就住她家隔壁,我什麼都沒看到。」   「小姐,如果你還發現什麼異狀,請再通知我們。」保全人員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進屋的時候請務必設好保全,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喔。」林瑀彤接過名片,心頭還是覺得不踏實。   她明明就看見了啊!   賤嘴男是跟她有仇嗎? 為什麼執意說她是錯看啦? 莫名其妙耶!   大夥見沒什麼事,就鳥獸散了,只有林瑀彤一臉不甘的走回家。   進了門,她先將設置在門側的保全按下設定,並把屋內所有的窗簾全部拉起來。   「我明明就有看到……」進了太過寬敞的屋子,懼意陡地像暴風雨中的海浪朝她凶猛打來。「我不要再住在這了,我不要再自己一個人住在這了……」   她要找個地方躲,可是她能躲去哪里?   這座大城市里,她唯一的依靠就是表哥,可是現在表哥是別人的了,而且表哥一定百分之一百不歡迎她過去住,因為他要袒護曾郁喬,他要跟曾郁喬窩在一起,壓根兒不想理她。   嗚……她能找誰?   她沒人可找啊.   被棄扔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差點將她嚇個半死,還以為是惡鬼要出現的前奏。   拿起手機定楮一看——   「葉笨蛋! 」她對著手機大喊。   正在開車的葉橋旦連忙拔下他的藍芽耳機,換了一耳戴。   「我耳朵差點聾了! 」要命,他的右耳還真的只聽到嗡嗡聲。   「你為什麼要叫表哥打電話給我? 你知不知道他竟然叫曾郁喬撥電話,還要她跟我打過招呼才跟我講話,還曾郁喬講一句他問一句。你們三個人是聯手起來欺負我嗎? 」過分!   手機對面是一片靜默。   「喂? 喂? 你講話啊! 」干嘛不講話,是默認了嗎?   連他也要故意欺負她,可惡!   「我要打電話給保全公司說明,我怕沒人陪著你你會怕,才叫重九給你打電話。」   她一愣。   「我沒想到他會叫郁喬打,這是我的疏忽,我跟你道歉。」   林瑀彤忽然覺得不自在起來了。   是她弄錯了?   他不是故意要欺負她,他其實是在為她著想?   「你……你以後不要多管閑事! 」她倔強的說。   「我知道了。」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那麼多干嘛? 反正你現在也是站在曾郁喬那邊,你們都很討厭我,我很清楚,你不要……你不要自以為是了! 誰說我會怕了,剛才保全公司的人已經來過了,什麼事都沒有! 我不會怕,你們也不用管我,我自己……我自己一個人也很好! 我會很好很好的給你們看! 討厭鬼,你不要再管我了! 」   用力將手機扔回床,一股濃厚沈重的悲傷猛地竄上,澀了她的喉,酸了她的眼眶,她軟跪在床邊,趴在床上嚎陶大哭起來。   好? 好什麼好? 她根本就不好!   一點也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她覺得她真的是神經病,莫名其妙的遷怒,就連唯一一個,唯一唯一一個會體貼她情緒的人也趕跑了。   他根本沒有錯,是她有被害妄想癥,她覺得全天下的人都負了她,全世界的人都對她不起,所以她憤怒,她自憐自艾,她將自己關在家里數天,就想著有誰會注意到她的消失,而過來看看她。   可是沒有人,一個都沒有。   好不容易有個人過來了,雖然他來也只是跟她吵架,雖然他來是因為老板的女友有交代,可在危急的時候,她卻也只有他可依靠了!   可看看她對他做了什麼?   她現在真的是徹徹底底的顧人怨了。   就連葉笨蛋也不會再理她了!   「對不起……」她掩著臉喃喃低語,「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對不起……」   她曉得道歉該對本人說,可是冒著汗的手心就是沒法將手機撿過來,打電話給他。   她都叫他不要管她了,他才不會接她的電話呢。   她才是個討厭鬼,沒有人喜歡的討厭鬼!   她轉坐在地上,背靠著床,兩手園抱著腿,下巴枕在弓起的膝蓋上,沮喪的想她還是離開這里好了,離開台北回南部去,不要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了。   「單戀一個人好痛苦喔……」淚水自眼眶滾落,「沒有人喜歡好痛苦喔……」真的真的好痛苦喔……「葉笨蛋,難道你一點都不痛苦嗎? 你為什麼可以很自然的面對他們呢? 還能心甘情願的幫情敵做事? 要是我一定做不到的,就算現在,就算多年以後,我也一定做不到的! 你真的很笨,比我還要笨! 你對他們這麼好,表哥還是不會喜歡你呀! 他只把你當好兄弟、好朋友,難道你一點都不會難過嗎? 我光想象就很難過了說……」她抽了下鼻子,胸口緊繃得像要爆炸。   「你該不會是在強顏歡笑吧? 為了不讓表哥難做人,所以就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這才叫做成熟的做法嗎? 我不成熟,我很幼稚,我做不到你那樣,我只想要人家的關心跟注意,我就只怕人家不理睬我,我是個幼稚鬼……幼稚鬼……幼稚鬼啦……」她又忍不住痛哭失聲。「葉笨蛋,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啊……我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了……」   她哭著哭著,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困倦的她眼簾好似才剛閉上,外頭忽然傳來聲響。   她驚跳起來,迅速往房間的角落退。   那個是……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保全為什麼沒有響?   她剛有設保全吧?   她記得她有設保全的呀!   剛才躲在門外的果然是壞人,他一定是在找機會潛進屋子里,現下機會被他找到了,怎麼辦? 她會不會被殺死?   搞不好還被先奸後殺?!   害怕得全身顫抖的她,慌亂的在房中尋找可拿來當武器的東西。   剪刀……她的筆筒內有剪刀!   她抽出黃色塑膠柄的剪刀,兩手顫巍巍握在胸前。   凜心等待了好一會,門板忽然傳來「叩叩」兩聲。   「你不要進來喔,我有武器,我會殺了你! 」她顫聲威脅。   「林瑀彤,是我。」   「不要進來! 」她尖叫。   「我是葉橋旦。」   「不準……」咦? 葉橋旦?   「如果你不要我來,那我走了。」   「等一下! 」她慌忙丟下手上的剪刀,沖過去拉開房門,「是你? 」真的是他! 「不要走! 」她不假思索,用力將他抱緊,「不準走! 不可以走! 」   「放心,幼稚鬼,我會留下來陪你的。」   「真的嗎? 」她喜形于色的抬起頭等等! 「你怎麼可以叫我幼稚鬼! 」誰給他喊「幼稚鬼」的權利了?   「你不是說你是幼稚鬼? 」   「我哪有! 」   「你剛在電話里說的。」他拔下還掛在耳朵上的藍芽耳機,塞到她耳里,「我是一個沒人理睬的幼稚鬼。」   他的聲音既在她的耳旁,也模模糊糊的在她掛著藍芽耳機的左耳里。   「這是……」她拔下耳機,驀地恍然大悟,迅速飛撲到床上,抓起自個見的手機,視窗果然顯示還在通話中。   不會吧……   難道說,她剛剛的自言自語都被他聽見了?   「你……你為什麼不掛電話! 」甚覺無地自容的她,滿臉通紅,不敢抬起,干脆埋在被于里,還把整顆頭都包起來了。   「我怎麼敢掛你電話。」   葉橋旦笑著坐來床上,看著恨不得能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的林瑀彤。   她幾乎將自己卷成春卷了。   「你怎麼會不敢,你什麼都嘛敢! 」她氣急敗壞的吼。   老天爺啊,這是要教她怎麼做人啊?   教她怎麼面對他啊?   她的臉完全丟光了啦!   大手按上她的肩,「妳的道歉我收到了。」   「我才沒有跟你道歉! 我哪里需要跟你道歉! 你……你全都聽錯了! 」她不要活了,她不要活了啊!   「好好好,是我聽錯了。起來吧,整理行李。」   「整理行李要干嘛? 」她一臉莫名的抬起臉來,粉頰還是紅艷艷的。   「你一個人住這不安全,我安排間飯店給你住。」   她霍地坐正,癟著嘴道,「飯店還不是我一個人住。」   他啼笑皆非,「飯店至少有人管理,比較安全。」見她還是癟嘴,他失笑道,「總不能我陪你吧! 」   「你可以睡沙發啊,像在墾丁一樣。」   「我有家可以睡,干嘛特地去睡飯店沙發! 」   「那要不然我去睡你家,你的床給我睡,你去睡沙發。」   「有人鳩佔鵲巢這麼理直氣壯,都不害臊的? 」   「什麼都不行,那你就別管我了! 」   「林瑀彤……」怎麼又要起任性來?   「我就是怕嘛,我現在很怕一個人啊,剛外面真的有個人嘛,可是保全公司的人來說他們沒找到,鄰居還說我是疑心生暗鬼,胡思亂想。你現在嘴里說要幫我安排飯店住,但還不是要扔下我一個人! 反正你們都這樣,我是個燙手山芋,趕快扔掉趕快省事,要這樣的話,干脆一開始就不要管,不要理我,不要讓我對你抱持任何期望……」   「好,對不起……」他攬過哭泣的小臉,壓在溫暖的胸懷里。   「都不要理我算了……」   「我陪妳,我陪妳好不好? 」   「不是心甘情願的我不要! 」   「我很心甘很情願。」他輕嘆口氣,兩臂摟住縴細的嬌軀,「我就待在這陪妳,哪也不去。」   「你說的喔。」汪汪淚眼抬起,直觀許諾的男人。   端凝淚濕的小臉,一股騷動爬上心頭。   「嗯,我說的。」他別開眼。   「為什麼我一看你,你就要把眼楮轉開? 」她氣呼呼的兩手夾住他的臉頰,「你其實根本就不想留下來陪我,對不對? 」   葉橋旦看著另一側的床角,沒有回應。   林瑀彤望著面無表情的臉,倏地明白了。   「別勉強了。」她抓起被子隨意抹掉臉上的淚,「我也不是笨到完全不會思考,不會察言觀色。其實我早就知道表哥不喜歡我,他只是撩著性子在敷衍我,我只是不想去面對這個現實,去打心底承認,表哥不喜歡我。」她咬著拇指指甲,眼神充滿焦慮,「所以我就認定,都是你在從中作慣,因為你喜歡表哥,才當我的絆腳石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想抓牢,越是不被在意,就越像不得人疼的小孩故意做些壞事來引人注意,然後就越來越討人厭,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   「不要再說了! 」他抓住拇指指甲早被咬得丑丑的右手。   被咬得不平整的指甲邊緣刺刺的,他是在墾丁的時候才發現她有咬指甲的習慣,才赫然發現她表現出來的與她內心真正的想法是截然兩回事。   「你走開,我不要你的同情! 」她用力揮開握著她的友誼之手。   「我沒同情你。」   「你也不用敷衍我了。」   「我從沒敷衍過你。」   「但你剛才卻不肯看我。」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 」   他斂眉,狀似思考,林瑀彤看了更是急了。   「你到底想什麼? 快點講啊! 」拖拖拉拉的,是要她急出白發嗎?.   他在她的急躁聲中揚起眼簾,忽地偏頭趨近,她沒閃避,仍是氣呼呼的直瞪著他,他干脆心一橫,將唇印上了她的眼。   她駭了一跳,渾身僵了僵。   那唇溫溫柔柔的在她的眼角印了下,再移來另一眼,吮掉成珠的淚。   「不是沒人喜歡你的。」他低聲道,「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會在這陪著妳。沒人拿槍逼我,是我自願的,你就別鑽牛角尖了。」大掌有些粗魯的抹掉頰上的淚,「去洗個臉。看你要繼續翻稿子還是休息,我都會在這陪你。」   「好……」她吶吶的,不假思索的應聲。   她像失了魂般,走進了浴室,腳步輕飄飄的,幾乎不著地。   他剛說什麼了?   她怎麼覺得,聽得模模糊糊的,腦子好像一團亂了?   洗完了臉走出浴室,葉橋旦仍坐在原位上,那姿態,像她從進浴室洗臉到人出來,都沒動過似的。   望著他,她忽然想到,總是有個人願意等她、陪她,在她最心慌焦慮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在她緊張不安的時候握著她的手,在她氣躁憤怒的時候安靜聆聽她的咆嚀……   于是,她的眼眶又熱了。   她覺得好寂寞好孤單,而這寂寞孤單,眼前的男人像有辦法幫她治愈似的,那樣堅定的朝她伸出手來。   握住它,就不再孤單寂寞了吧?   握住它,她的失戀就不值一提了吧?   她像被下了魔咒般,緊緊回握他的手,然後跨坐上他的大腿,在他的驚訝眼色中,粉唇貼上了他.   像是不準他離開似的,粉臂強硬的勾上他的頸,將他拉貼上了身子,她人就坐在他的大腿上,霸道的箍制他所有的動作。   她想要一個人。   要一個陪在她身邊、一個會回應她的人。   她不要再孤零零,不要豐沛的感情找不到出口,不要愛一個人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回首。   她不要再孤單一個人了!   「林瑀彤……」他將她拉開了些許,「你知道你在干嘛嗎? 」   「我很清楚! 」小手捧起俊顏,繼續「強吻」。   「你該不會喝酒了吧? 」他細聞了下,似乎沒有酒味。   「你少嗦! 」不要一直推開她啦!   他的唇軟軟的,卻又很有彈性,吻起來的觸感很好。   她伸出小舌勾畫漂亮的唇部輪廓,舌尖推進雙唇之間,企圖汲取口腔內的溫暖。   強要了,就是她的了!   她的心頭閃過這句話。   她對表哥就是太軟弱、太被動,只敢粘著他、膩著他,只想得出讓他困擾的方法來證明他喜愛她……   但那都是屁!   全都是自以為是的屁!   表哥的心輕易的就被其他女人奪走,還熱熱切切的上演恩恩愛愛劇,去個墾丁玩,放下行李來一次,晚上逛街回來又一次,如果她睡夢中模模糊糊沒聽錯,他們清晨晏起時又來了一次。   早知道,她應該「主動」把表哥推倒的。   推倒了,就是她的了!   想到此,小手一個用勁,將葉橋旦整個人推倒在床。   看他躺在床上的模樣,手無寸鐵的多無助啊。   而她就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看著他,像是他為她所主宰,要他干啥他都得答應!   她早該這麼做的!   貝齒後悔的磨了磨。   錯過了一個,就不可再放過第二個!   她低身繼續親吻讓她流連忘返的軟唇,縴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四處遊移,從褲頭拉出襯衫,要不是她力氣不夠,她會像電影上的男人帥氣的直接將襯衫扯開,而不是費事的一顆一顆解鉗子。   看著她認真解釘子的表情,葉橋旦不由得猜想,她是把處于身下的男人當成誰了?   「林瑀彤……」   「葉笨蛋,你別再說話了,乖乖的承受吧你! 」終于解開最後一顆釘子的她,豪爽的將襯衫拉開,卻挫敗的發現,襯衫下面還有件背心。「起來! 」   她想要拉他起身好把上身的衣服給脫掉,但他太重,她連抱都抱不動。   至少她知道他是誰。葉橋旦不知是否該覺得寬慰。   「起來呀! 」干嘛一直躺著?   他手扣著她的肩膀坐了起來,薄唇在她耳畔帶著威脅的低語,「你可別後悔了。」   她心口打了個突,圓溜溜的瞳眸徐徐轉來,與他四目相對的剎那,男人那似笑非笑的深沈眸子,讓她莫名的心口一陣悸動。   「後、後悔什麼? 老娘做事從不說後悔。」   「那就好。」   好字才溜入耳際,她的眼前就成了一片流光,定楮時,是他近在咫尺的大特寫。   是男人,都不會錯過這主動送上口的肥肉,就算心頭有掙扎、遲疑、考慮、反對,也在她既強硬又熱情的深吻中一個一個被熔解了。   ……   她就側躺在他身邊,光luo著潔白的縴背。   晨光透入窗簾的細縫,映照在甜睡的小臉上,十分的平靜。   他輕撫平和的睡顏,想著昨晚的一切,更想著今後要面對的一切。   她是抱持什麼樣的想法將他推倒,主動吻上他的唇的?   是自暴自棄? 或是在寂寞孤單無助時,尋求著一個人的慰藉?   這個人其實是誰都無所謂,只要是在當下最適巧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他是最明白她的心破了一個他人無法彌補的大洞,那麼順勢而為的他,算不算趁人之危?   當他的指尖在她的頰上滑動時,林瑀彤就清醒了,也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   昨晚……她跟他睡了。   她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就算此時此刻她也還是不明白,她唯一可確定的就是她並沒有後悔之意,那他呢?   兩人的關系並不好,曾經為了擊退情敵而組成的同盟也是她單方面的要求……不,那不叫要求,是她強硬非要組成,他從頭到尾都沒點頭說好。   他可能喜歡表哥,他也可能是同性戀,這些其實都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據或經由他口中證實過,她唯一清楚知道的是,這個人原本是討厭她的,他看她不順眼,但即使如此,在她最仿徨無助的時候,他仍是秉持著善良之心,過來陪她。   如果,她喜歡上他了怎麼辦?   上個月她還喜歡著表哥,而且是長達八年的喜歡,現在若是突然說她喜歡他,應是誰也不信的吧?   連她自己都不信呢!   她思考著會不會是因為她太寂寞了,所以有人陪著她,不管是阿貓還是阿狗都好?   還是因為他那麼恰巧的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解救了她,所以她芳心才墜落?   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是越想越混亂,但是想要依偎在他身邊的想法倒是清晰得像走在路上的大象,任誰都無法漠視。   她想,她應該是喜歡他的,否則才不會讓他踫到她呢!   可要是他不喜歡她呢?   不喜歡又怎樣,她倒追他不就得了?   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倒追人,雖然唯一一次的經驗失敗得一塌胡塗,但不代表她第二次也會失敗啊!   況且上次她心沒得到人也沒得到,這次至少她得到人了,這叫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該努力加油,用力沖沖沖才是!   「醒了就別裝睡了。」他看到她的睫毛已經在顫動了,故指尖捏上她的睫毛用力一扯。   「好痛! 」她用力打掉他的手,「笨蛋,很痛耶……」糟糕,她很自然的就對他凶起來了,不行,女孩子要溫柔要會撒嬌,這樣男生才會喜歡啊。「人家很痛耶……」   她怎麼了,干嘛突然轉換成惡心的聲調? 葉橋旦納悶。   她轉過身來,兩手將他環抱。   沒想到他平日看起來瘦瘦的,但實際抱起來還挺有肌肉的,不是渾身排骨耶!   小手像尋寶似的在他身上四處遊移,鑒定每一寸的虛實。   不錯不錯,身材好得很,非常的棒。   不安分的手在他身上亂摸一陣,掌心軟軟嫩嫩的,細致的觸感就好像誰拿了塊玉在他皮膚上滾動,涼涼的十分舒服。   「你要去上班了? 」   「嗯。」他點頭,扣襯衫扣子的手不因回應而停歇。   「過來。」她招手。   他不明所以的坐上床沿。   「等一下你收拾簡單的行李,我下午有空就過來載你。」   「去哪? 」她偏著頭不解的問。   「在京穎回來之前,我先找個地方給你住。」不能再放她一人在山上了。   林瑀彤未立刻回答,反而思索了下才問,「那曾郁喬是不回來了? 她是房東耶! 」   「她可能……也要等到京穎回來吧。」   「表哥怕我欺負她? 」   他沒有直接回答,只動了下嘴角。   「那你跟表哥說,我現在跟你在一起,可以放曾郁喬回來了。」   他們算在一起了嗎? 葉橋旦定定看著一臉天真無邪樣的林瑀彤。   他們身子是在一起了,但心可未必。   說穿了,他們現在的關系比較像是她在他身上找慰藉,那不是愛情,而是因為孤獨所產生的依賴。   「他不會信的。」   林瑀彤心想也是,若她是表哥,她不只不信,還會懷疑這是不是她要把曾郁喬騙回來的謊話。   他摸摸她的頭,起身,「我過來前會給你電話。」   葉橋旦走來玄關,正要拉開大門時,身上只圍著被單的林瑀彤赤著腳跑過來,兩手直接拉下他的臉,在他唇上用力親了一下後才又跑回房。   真是一個愛撒嬌的女孩。   葉橋旦笑了下,推門離開。   中午休息時間的鈴聲一響,辦公室內的所有員工迅速將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相約出外去吃飯。   何瑋如與相好的編輯跨出辦公室,正討論著要上哪吃中餐時,瞧見了個人,神清氣爽的大踏步走來。   那是已經消失至少半個月的林瑀彤。   大夥看到她莫不一頓。   林瑀彤喜歡總經理一事不是秘密,但總經理與曾郁喬在一起,更不是件秘密,林瑀彤這段時間不在,大夥猜測她八成被甩獨自療傷去了,說不定還因此氣憤回南部老家,怎知,她今日又出現了。   「該不會是來交翻譯稿子的吧? 」一位編輯如此猜測。   「重九哥都把她甩了,有必要再用送稿子之名來糾纏嗎? 」另一位編輯認為這不是主因。   「也許她不放棄啊! 」何瑋如如此推測。「她倒追重九哥很多年了不是? 堅強的毅力實非常人。」除了說她傻,也挺佩服她的。   「哈,你們要出去吃飯啊! 」林瑀彤揚手打招呼。   「對啊,你來找重九哥嗎? 」何瑋如間。   「不是耶,我找葉橋旦,他在嗎? 」   「他在里面。」大夥很有默契的同時指著辦公室內。   「謝啦! 」林瑀彤鑽過縫隙,走進辦公室。   「她為什麼要找橋旦? 」有人不解的問,「他們不是很不對盤? 」   誰不知道葉橋旦就是葛重九的門神,每次林瑀彤想見到葛重九還得先經過葉橋旦這一關,擋來擋去擋出仇來,林瑀彤沒一次給葉橋旦好臉色看的。   「誰知道! 」何瑋如聳聳肩,「我們先想想要去哪吃飯,他們的八卦等等再聊。」   「我看我們去吃粽子好了,我想去有放花生粉那家……」   林瑀彤走進辦公室,過了會客室後右轉,過了文編部、企編部,盡頭就是總經理辦公室了。   而在總經理辦公室前有個小區域,那里放置著一張L形辦公桌,固定身為秘書兼經理職位的葉橋旦的位子。   他正低著頭專心翻閱文件,右手則在記事本上忙碌的不知在抄寫什麼。   地毯雖然化去了她的腳步聲,但她一進入他的眼角余光範圍,他立刻察覺而抬起頭來。   「總經理不在。」他第一個直覺反應就是先擋了她想見葛重九的意思。   林瑀彤愣了下,忍俊不住大笑,「哈哈……我又不是來找他的,你當門神當出職業病啦? 」   葉橋旦這才想起三人之間的關系早就大洗牌,還多加了個女孩進來,只是他與林瑀彤的關系走向未來還是個未知數,說不定,目前的親密也只是暫時的,不久就會起了變化。   他笑了笑,壓低音量,「你行李整理好了? 」   「我才不要提著大包行李搭公車轉捷運呢。」神經病浮,在這種大熱天。   「那不然你來干嘛? 」   「我來找你吃飯啊。」   「我還有事要忙,還不能去吃飯。」   「都中午時間了怎麼可以不吃飯? 」她想了下,「不然我幫你買回來。」   葉橋旦看了一下周圍,「你先去吃吧,我弄好之後過去找你,帶你回山上拿行李。」他從抽屜內拿出一張便條紙,「這是你這幾天住的飯店。」   她並未接過便條紙,而是彎著腰笑嘻嘻道,「我住你家就好了,干嘛還要特地去住飯店。」   就跟曾郁喬跑去住鬼哥家一樣,她住他家也可以的嘛。   「咳。」葉橋旦清了下喉嚨,「這不好,你還是住飯店吧。」   林瑀彤臉色微變,「為什麼? 」   「公司有同事跟我住同一棟大樓,不方便。」   「你……你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們的事? 」   「暫時別說出去,對你比較好。」基于保護她的立場,他認為應該保密。   她狂追葛重九一事,人盡皆知,加上她的個性較為任性、驕縱,故評價實在不太好,更何況他們兩個目前在一起,有可能只是因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只有他可以依賴,所以她就像剛破殼的小雞,將心眼轉向了他,等哪天她恍然大悟這不是愛情,而欲離開,那又會招來什麼樣的評論?   她是個女孩子,他認為他有保護她的義務,故暫且保密是最適當的選擇。   「等晚一點我再跟你說明,你先去找家店吃飯等我,我忙完會跟你聯絡……」旁邊的辦公室大門忽然開啟,葛重九與曾郁喬一塊兒走出來。   乍見到已有好一陣子不見的表妹,葛重九呆了下,心想他的秘書怎麼沒有通知他?   「瑀彤。」狀況外的曾郁喬上前想詢問她昨日的狀況,葛重九立刻將她拉回身後。   曾郁喬不解的看著男友,而林瑀彤因為表哥那太明顯的防衛動作而心底受到了傷害。   「表哥,我是會吃了曾郁喬嗎? 你干嘛像只母雞保護小雞一樣,把我防得這麼緊? 」她不爽的說。   「表妹,我認為我說得很清楚,但你好像還是不懂。我是將你當表妹一樣疼愛,你的任性要求我會照單全收,但若你想搞破壞,那我就無法容忍了。」   葛重九聲明立場。   「我才不會搞破壞,我現在跟……」   「總經理,餐廳的訂位超過十分鐘就會取消,你們要不要先走? 」葉橋旦出言打斷林瑀彤的辯解。   「也對,再慢就來不及了。」葛重九看了下手表後道,「那我們先走了。」他以眼神指示要葉橋旦幫他解決掉表妹這顆燙手山芋。   葉橋旦點了點頭。   「瑀彤,我們先走了。」曾郁喬經過她身邊時,與她道別。   「等一下,曾郁喬。」林瑀彤拉住她,「你可以搬回來住了,我已經不會再糾纏表哥了。表哥是你的,我不會跟你搶。」   「你說真的? 」葛重九停步,回過頭來。   「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因為我……」   「表小姐說她決定要有成人之美,反正她就算跟總經理在一起也不可能結為夫妻,不如就放手祝福你們。」葉橋旦又打斷她。   他為什麼不讓她說完,不讓她宣布兩人的關系? 林瑀彤不解。   他不想讓同事知道可能是有什麼顧慮,但表哥就是怕她纏著他,所以她才要當著他的面跟表哥解釋清楚,為什麼他要一再阻止?   「這話若是瑀彤說的我還半信半疑,但是橋旦你說的,我想不信還很難。」葛重九回身走近林瑀彤,「表妹,你真的想開了嗎? 」   「我真的想開了。」她用力點頭。   「嗯。」葛重九點點頭,「那很好。」說完,他就帶著曾郁喬離開了。   「你看,表哥已經知道我不會再糾纏他了,我跟你……」   「他並沒有盡信。」葉橋旦淡道,「他一定會先觀察你一陣子,確定你是否真的放手了。」   林瑀彤愣了愣。「他沒有真的相信我? 」   「他不會相信你會這麼簡單就放手的,所以你如果剛才又多說了有的沒的,只會讓他更起疑。」   這就是他阻止她的原因?   林瑀彤走來辦公桌前,矮身靠近他的臉,「既然如此,那我就用行動讓他知道! 」反正她本來就是行動派的,不是只會用嘴巴說。   她的肚皮傳來咕嚕一聲,在靜謐的辦公室里頭,清楚得就算待在角落的人都聽到了。   「先去吃飯吧。」   「我等你。」她才不要一個人去吃呢,那多寂寞啊。   她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子,可不是為了孤獨一人吃中飯呢!   「你會餓壞的。」   她從包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來,一**坐上辦公桌沿,「我說要等你就是要等你,快做你的事啦! 」   真是不改強悍風格啊。   葉橋旦不再勉強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雖然葉橋旦一再強調他們現在要低調,讓時間先消除葛重九對她的懷疑,然後再等待時機公開他們的關系,但林瑀彤生來就不是什麼喜好低謂的人,要她一直談秘密戀情,那可是會憋死她的呀!   就算他現在晚上會陪著她住在飯店里,但她才不要這種躲躲藏藏的關系呢! 她要光明正大的談戀愛!   在飯店的房間內修改好稿子,她興匆匆的拿著隨身碟,跑來只要搭兩站捷運就可抵達的出版社。   「我稿子改好了。」她將隨身碟拿給負責的編輯後,就行來葉橋旦的辦公桌旁。「再十分鐘就下班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我晚上跟總經理有飯局。」   「真的假的? 」她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萎在地上。   「你先回去吧,還有別太常來找我。」她每天都來找他,而不是找葛重九,辦公室內的同事都覺得奇怪了。   「我要來找你不行喔? 」   「辦公室內已經有耳語了。」八卦傳最快,他得在謠言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先擋下來。   「那又怎樣? 」她從來就不怕別人說她的閑話。   「我的顧慮都跟你說清楚了不是? 」   林瑀彤癟著嘴生著悶氣。   可不管她嘴巴翹多高,葉橋旦就只顧著忙他的工作不理會她,就像他以前阻止她進葛重九辦公室一樣,不留情面的。   「好啦! 」她垮著肩離開。   林瑀彤走後沒一會,葉橋旦的內線電話響起。   「橋旦,你進來一下,我有事問你。」葛重九的聲音在話筒內響起。   葉橋旦放下話筒,起身撫平褲子上的皺裙,走進一旁的總經理辦公室。   林瑀彤來到電梯,才想起她要拿給葉橋旦當點心吃的餅干忘了給。   她以前都不知道,那個看起來道貌岸然,常常面無表情,不知道腦袋里在想什麼的葉橋旦原來還挺喜歡吃小過干的,尤其是香草口味。   她以前曾在一家蛋糕店買過非常好吃的小過干,而且無巧不巧就在她目前居住的飯店附近,所以她來出版社前還特地先繞過去買了餅干才過來。   怕餅干隔了夜風味就變了,他晚上要去應酬,說不定來她這時她都睡著了,忘了提醒他吃餅干,她還是先拿去給他吧。   走來葉橋旦的辦公桌處,意外發現他不在。   「橋旦呢? 」她問最近的一個編輯。   「秘書喔? 」編輯左看右看,「會不會被總經理叫進去啦? 」   林瑀彤心想,她這餅干買了一大袋,也可以分給曾郁喬吃啊,這樣表哥一定就會更清楚知道她絕對不會欺負曾郁喬,對她的猜忌一旦化解,那她的地下戀情也就可以搬上台面啦!   于是她快步走來辦公室門口,手放上門把,才剛開傲,冷不防她的名字竄入耳中。   「為什麼這陣子表妹還是常過來公司? 」問話的是葛重九。   該不會葉笨蛋擔心的事發生了吧? 林瑀彤心中大叫不好。   不過想想這樣也好啊,就順勢讓表哥知道,這樣她以後就不用再躲避其他人的眼光了!   不知道這下葉笨蛋會怎麼回喔? 聽聽看好了。   「這應該是一種習慣吧。」葉橋旦回。   「習慣? 」   習慣? 林瑀彤一樣對這說法充滿質疑。   「她在台北沒什麼朋友,平常也纏你纏習慣了,若是沒來出版社走一下,大概就渾身不對勁吧。」   「但我看她現在纏的人好像變成你了。」   「因為你不理她,所以她換人纏了。」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好像她只要有人理她就好,她才不是這麼不挑的人呢!   「橋旦,我們明人眼前不說晴話,你跟瑀彤到底是怎麼回事? 」葛重九的語氣多了點凝重。   林瑀彤很明顯跟葉橋旦走得非常近,這若是一般情況,他這邊倒也沒什麼問題,先不管表妹個性,在他心中,他的秘書是個非常值得依靠的男人,沈穩、干練、細心,更重要的是還耐性十足,能對付林瑀彤那樣的任性公主,搞不好還僅有他有辦法,問題是,他們之間並非一般情況啊!   他實在猜不透他們之間到底是怎樣了。   葉橋旦靜默了一會。   都到這當頭了,你就老實明白告訴他吧! 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直接公然曬恩愛了。林瑀彤在心中如此激勵葉橋旦。   「依我所觀察,瑀彤她已經深刻的體認到你與郁喬走往結婚一途的決心,所以她也已經放棄你了。」葉橋旦說道。   「真的? 」葛重九還是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呀! 林瑀彤在心中喊著。   她的心已經有別人取代表哥住進去了,所以她不會再妄想跟表哥談一段沒有結果的戀愛了。   「目前是這樣沒錯,不過她愛戀你八年,要到達真的放棄也必須經過一段陣痛過程,她在這里沒有什麼人可以依靠,剛失戀的那段日子她每天過得像行屍走肉,不吃飯也不工作,我怕她想不開,只好陪在她身邊。」   他剛說什麼? 林瑀彤怔楞著,不太明白。   「但我看她不只是依賴你。」葛重九正色道,「她看你的眼神我很清楚,她現在喜歡的是你。」   「那是假象。」葉橋旦字字清晰,「她現在就像一個溺水之人抓著浮木,等她安全上岸後,就會把浮木放棄了。」他不過是她陣痛過程中的替代品。   他是什麼意思? 他意指他是浮木? 林瑀彤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解釋他們之間的關系。   這樣說起來,好像他們根本不是互相喜愛,而是利用的關系罷了……難道說,他並不喜歡她?!   「那你呢? 」葛重九問,「你現在對她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   「我只是暫時陪她走過,好讓她振作起來。」   他只是……暫時陪她走過? 林瑀彤腦袋一片空白。   「也就是說,你沒喜歡上她? 」   「我並不是……」他頓了會,「我想我……」   「這才是你沒說出口的真相? 」   屋內的兩名男人吃驚的瞪著突然出現的林瑀彤。   「你是同情我、可憐我才跟我在一起?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葉橋旦。   葉橋旦望著她,不語。   「你說啊! 」她激動的沖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屑,「你說啊! 」   「你只是混亂了。」他面無表情道,「你搞不清楚現在的想法,你……」   「是你先親我的! 」她火大的槌他兩拳,滿眼是淚。   「我當時也混亂了。」他低著嗓,「你只是在無助的時候急切抓個人來依靠,而我……」   「你同情我? 」她咬著牙,「你覺得我那時候很可憐,沒有人要,還被孤伶伶扔在山上很可憐,所以同情我? 」她失控大吼,「我說過覺得我煩覺得我討人厭就不要管我,不是心甘情願就不要理我,為什麼你還要同情我? 」   「你只是在逞強……」   「那也不關你的事! 」   「怎麼了? 」在圖書室內畫圖的曾郁喬聽到爭吵聲,擔憂的出來關心。   「發生什麼事了? 」   「不要妳管! 」林瑀彤對曾郁喬大吼,「我的事,誰都不要管! 」   狠狠抹掉頰上的淚,她轉頭沖了出去。   「不要追! 」葛重九喝止他,「你如果對她沒意思就不要追上去! 」   林瑀彤沖來辦公室門口,腳才踏上門檻,立刻回身往後瞧。   她瞧見一室對她投注好奇目光與竊竊私語的人們,但這些都不在她的關心範圍,她只在意某人有沒有追上來。   她呆立了五秒鐘,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始終未打開。   可惡! 她又恨又氣的咒罵一聲,沖了出去。   來到電梯門口,縴指像跟按鍵有仇般,狠狠按了數下下樓鍵,等待電梯下來的當頭,她的臉一直往身後的轉角處盯視,可任憑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電梯門都開了,還是未看到葉橋旦的身影。   王八蛋!   她火大踏入梯廂內,來到了一樓。   站在辦公室大樓的門口,她不顧前方人來人往跟後方管理員的注目禮,又是硬生生在那等待了三分鐘,等到管理員終于忍不住好奇,走過來問——   「小姐,你是不是在等誰呀? 」   「不要你管! 」火大的一抹淚,她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向捷運站。   上了捷運之前,她仍是一步一回首,走回飯店,不忘沖來櫃台間,「有沒有人找我? 我是一00五號房的林瑀彤。」   櫃台人員看了下紀錄表,「沒有喔。」   為什麼沒來追她、沒來找她?   她焦躁的咬著手指甲。   他真的只是同情她?   不! 她不相信,她才不要相信他就只是同情她才安慰她、陪在她身邊,甚至跟她上床!   難道是……   她腦中靈光一閃。   對了,他是同志啊!   他喜歡的只有男人不是女人啊-……   但若是因為這樣,他怎麼能跟個女人上床呢?   所以他是雙性戀?   既是雙性戀,就表示可以愛女生,那以同志為理由就不成立,那……那那那……那他真的是同情而已?   不!   「我不信! 我才不信! 他一定只是被表哥逼問所以為了應付表哥才亂講的! 一定是因為這樣! 他才不可能不喜歡我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咬著指甲心想,可是他都沒有追來,也沒有來飯店,該不會……他以為她回山上了?   對! 有可能! 他說不定追去山上了!   她慌忙離開飯店,回到剛才出來的捷運站,搭了兩班捷運轉乘公車,回到了山上。   這途中,她的手一直握著手機,就怕她一個不注意漏接了他的訊息。   但這一路上,她的手機別說沒響過,連通廣告簡訊都沒出現。   他一定是想當面跟她說清楚,電話里是講不明白的,所以才沒打電話來解釋,一定是這樣的!   巴巴爬了十分鐘的上坡路,門口柏油路上的地面干干淨淨,別說車子了,連塊垃圾都沒看見。   他沒來嗎……   就在眼淚快要蹦出眼眶,她忽然看到一樣讓她希望再次浮升的情景——她家的門閉著。   對了,他有感應卡,也知道密碼,一定先進屋去等她了。   她興匆匆的推門而入,連鞋都未脫就直接沖來客廳。   「你來了。」   「吼,總算有人回來了! 」還在客廳整理東西的郝京穎一臉不爽的說,「我昨天晚上回來,家里半個人也沒有,密碼換了也沒說,害我差點被抓去警察局! 」   還好隔壁的鄰居保證她的確是住在這屋內的人,又請保全公司去電給曾郁喬證明她的清白,否則這輩子還不知道警察局格局如何的她恐怕就要來個人生的「第一次」了。   哼,隔壁那個討人厭的男人難得也會說句人話,當他出現時,她還以為他會落井下石呢,還好還有那麼點微小的人性存在他體內。   「是妳呀。」林瑀彤覺得她渾身的力氣在剎那間被抽得一干二淨,癱軟在沙發上,一動也無法動。   「這我家,我出現在這里有什麼問題嗎? 」郝京穎瞪她。「喂,你鞋子沒脫。」   「不要跟我計較這個啦! 」她的世界都崩解了,鞋沒脫會怎樣? 地髒了等等用拖把拖一拖就干淨了,可是她的世界已經回不去原樣了呀!   見她抓著抱枕趴在沙發扶手上,不只完全失去平日盛氣淩人的模樣,眼淚還要掉不掉的在聽毛上逞強顫抖,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喂,」郝京穎輕推了推她的肩,「你干嘛呀? 發生什麼事了? 」   「我……」回過頭來一看到平日的死對頭,林瑀彤又把頭轉回去,「我沒怎樣!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她最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她寧願自己一個人痛死、哭死、氣死,也不要有人心懷著同情接近她,讓她一廂情願的以為人家是喜歡她才靠近,結果卻只是覺得她可憐而已。   「那我不管妳了。」郝京穎自行李箱里一個小袋中拿出小相框,「哪,紀念品。」   林瑀彤有些遲疑的接過。   「你干嘛送我紀念品? 」她不是很討厭她的嗎?   「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出國玩買個紀念品給你,這樣也要被嫌啊? 」   郝京穎沒好氣的回。   「去玩就去玩,干嘛買紀念品? 有錢不會花在自己身上嗎?. 浪費錢! 而且這還是MadeInChina,去歐洲不買個當地制造的紀念品,買隔壁鄰居做的東西,我搭個飛機直飛也不用一小時啊! 」   「妳! 」郝京穎氣到頭頂冒煙,「還我! 」   她火大的抓起相框想搶回去,沒料到林瑀彤卻把它抓得很緊。   「不要就還我,抱那麼緊干嘛? 」愛嫌又不還她!   「你干嘛那麼鄉願呢? 我們感情又不好,你出國去玩買紀念品給曾郁喬就好,干嘛買我的? 」   「你有神經病浮! 」到底要不要啊?   「你是不是怕你只給曾郁喬,我看了心里會不舒服,所以就算心不甘情不願,還是挑了個紀念品給我? 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呢? 不喜歡就不喜歡,為什麼要這樣勉強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呢? 」   「你在說什麼啊? 」她真的有問題,含著淚跟她說這一堆,害她想痛罵一頓都下不了手。「你吃錯藥啦? 」   林瑀彤將相框攪在胸口,趴回去扶手處,任憑眼淚不住掉落抱枕,讓里頭的棉花吸走她的心酸。   「謝謝。」粉唇吶吶道謝。   郝京穎心想,她們家的庭院雖然種了一堆不知名的植物,但應該沒種大麻吧,怎麼林瑀彤今天怪里怪氣的?   抓起茶幾上的手機,她悄而快速的走來庭院,撥了電話給曾郁喬。   「喂,郁喬,你知不知道林瑀彤那家夥發生什麼事了? 」   「你見到瑀彤了? 在哪? 」曾郁喬急聲問。   「在家啊! 她要死不活的,還跟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她壓低嗓音,圈住話筒,「她該不會有嗑藥的習慣吧? 」   「她回家了? 那你幫我照顧她一下,我等等就回去。」   「那你快點,她這樣讓我很毛。」怎麼看都很不對勁啊,萬一林瑀彤等等沖動做出什麼怪事,她怕她一個人應付不來啊!   「嗯嗯,等我。」   郝京穎收了線後又回到屋內,小心翼翼的觀察林瑀彤現況,發現她好像睡著了。   睡著了應該就不會出狀況了吧?   她拖起昨晚因為回來時被當成小偷而積了一肚子怨氣沒整理的行李進房,將該洗的衣物拿出來,盥洗用其歸位,清空行李後,打開電腦上網收信,順便逛一下常注目的網站。   和郝京穎通過電話後,放不下牽掛的曾郁喬收拾好桌面,背起包包推開圖書室的大門,對著外頭的葛重九道,「我先回去了。」   「這麼早? 」葛重九自電腦螢幕前抬起頭來。   「瑀彤回家了,京穎說她怪怪的,我想回去看看。」   「嗯,我現在沒法送你回去,你自個兒小心。」他手上還有些急件要處理。   「好,有什麼事我再電話聯絡你。」   走出辦公室,一關上門轉身,就與位于秘書辦公桌的葉橋旦四目相對了。   她遲疑一會走上前,「瑀彤回山上了。」   他張嘴,欲言又止,躊躇了會,還是閉上了。   葛重九一句「你如果對她沒意思就不要追上去! 」讓他停下腳步,沒有及時追上去。   但讓他停步的原因不是因為對林瑀彤沒意思,而是他突然認為,該給林璃彤時間去厘清她現在的想法,去搞清楚,她其實並沒有喜歡他。   她粘他,就像當初粘她表哥一樣,他知道自己是個替代品,可是他並不以為意,但這不表示說,林瑀彤就該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哪日,她會清醒的,她會發現其實自己利用了他,其實自己根本沒愛上他,到時,會不會帶給她莫大的痛苦?   她是個愛逞強的女人,就算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了,極有可能為了掩飾當時的錯,而一錯再錯下去,違背自己的心意過日子。   他不想見到這樣子的她。   曾郁喬見他眼里明明清楚寫著放不下,卻又要強迫自己不要表現過多的關心,忍不住上前一步間,「你方便載我回去嗎? 」   葉橋旦有些訝異的看著她。   「我要回山上,剛才京穎告訴我瑀彤回去了,她看起來很不對勁,她怕她沒法應付,所以叫我快點回去,你要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忍不住擔憂的葉橋旦就唬的一聲站起,「我載你回去。」   「好,那我去跟重九說一下。」她飛快的奔來辦公室,對著里頭的男人喊,「我讓秘書先生送我回去,晚點再還你。」說完就拉著葉橋旦轉身走了。   「喂! ——」葛重九的手懸在半空中沒人理。   他還沒答應耶,怎麼可以說完人就跑了呢?   這小妮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等晚上忙完飯局上山接到她,一定要好好的「處罰」她一頓。   收手起身,來到窗戶前,壓下百葉窗,望著空無一人的秘書辦公桌,他撇了撇唇,心想,是你自個兒要招個麻煩攬上身,好自為之吧。   不過任性驕縱的表妹身邊有個細心、忍耐力強、EQ高的男人照顧,不失為最美好結局。   最重要的是,以後表妹就不會再浪費青春來纏他了。   挺好。   郝京穎在電腦前摸來摸去,一會上網一會玩遊戲,不知不覺的,肚子開始發出饑餓的聲響來。   她抓著發癢的後頸走出房間,想著下午三點半的時候,是該找些點心來吃了,但她不想吃庫存的零食,想去喝杯咖啡吃個蛋糕,但一個人喝下午茶還挺寂寞的,或者問問林瑀彤要不要陪她一起去吃好了,看她剛才那個半死不活樣,出去走走或許會好些。   她走來客廳,發現原本躺在那睡覺的女孩不見了。   「林瑀彤? 」她走來她的房間,房門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里頭沒有半個人。   「去哪了? 」她納悶的抓頭。   若是平常,她才不管她去哪了呢,可剛才的她一整個就是不對勁,要放著不管她心難安。   「林瑀彤? 」她先在前院繞了繞,沒瞧見人,故沿著籬芭走來後院。   山上天氣一樣晴朗,偶爾飄過白雲幾朵,跟平常沒兩樣,她晃啊晃,心想林瑀彤該不會出門了吧?   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回身,眼角余光猛然被某樣物事吸引,她倏地回頭,雙眸幾乎暴突,心髒差點跳出喉嚨口。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站在那邊干嘛?   離後院籬芭約十公尺處就是山崖,幾乎都是片狀大石所組成,上頭長了幾棵歪歪斜斜的大樹,而在其中一棵大樹旁,林瑀彤就面對著山崖而立。   在崖邊,怕有人不小心掉下去故砌了石牆,不過那石牆也不過比膝蓋高一點,大人輕易的就可以橫跨過去了。   平常她們偶爾也會跑來此處看風景,因為從那個地方往下望去,山青水綠,煙感纏繞,風景美得讓人忘了時間的流逝,但郝京穎一點都不覺得林瑀彤此時此刻站在那,是為了看風景啊。   她該不會……該不會想從那跳下去吧?   見她一手握著身旁的樹干,風卷起絲質上衣下禪,遠遠望去,像要淩風飛起,更讓郝京穎膽戰心驚。   雖然她還沒跨越石牆,但真要跨,也不過是一秒鐘的事啊……   「林……林瑀彤? 」她小心翼翼的喊。   背對著她的女孩頓了下,轉過頭來,眼眶依然紅腫,下方掛著兩行淚。   老天爺啊,她還在哭耶,自殺的可能性逼近百分之八十! 郝京穎驚恐得手都發顫了。   「林瑀彤」她吞咽了口差點把自己嗆到的口水,「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啊,我年紀比你大,說不定可以幫你想到好方法的。」   林瑀彤咬著下唇,看上去像欲言又止,有口難言。   是怎麼了啊? 郝京穎的頭皮在發麻,心里在哀嚎。   誰來個誰啊,這種情形她不會處理啦,萬一一個沒弄好,她真的跳下去了怎麼辦啦?   就在這時,她聽到前院有騷動,心想該不會是曾郁喬回來了吧?   「妳……妳等一下喔……站在那先不要動喔! 」伯驚嚇到林瑀彤,郝京穎根本不敢亂大叫。   她邊注意著林瑀彤的動靜,邊往後退,開了後門,迅速對已經出現在客廳,正在四處尋找她們蹤跡的曾郁喬招手。   咦? 在曾郁喬後面跟著的是不是葉橋旦? 他也來了? 還是來當司機的?   管他的,她這個時候哪有心情去想這個啦!   「快過來! 」她用氣音喊著。   「京穎。」發現她的曾郁喬與葉橋旦快步走來。「瑀彤呢? 」   「她在那里呀! 」郝京穎一臉驚恐的指著前方。   她扭曲變形的五官讓葉橋旦心中浮過不祥的預感,迅速推開她,快步出了後門。   乍見站在崖邊的林瑀彤,他的心髒瞬間停止跳動,腦袋也空白了一下。   看到他出現,林瑀彤先是驚訝了一下,隨之不滿出聲,「你來干什麼? 」   一張口,眼淚也跟著掉。   「妳……你不要動……」他怕驚擾她似的緩步走過去。   「你管我要不要動,你這個騙子,大騙子,你沒有資格管我! 」她氣得大吼。   「對,我是騙子,我沒有資格管你,」他順著她的話說,「但你不需要為我這個騙子做出任何不理智的事。」   「你承認你是騙子了? 」她憤恨的磨著牙,「你很過分! 你是王八蛋! 」   「我是王八蛋,你罵得一點都沒錯。」   「他們兩個是有什麼糾葛嗎? 」郝京穎覺得她似乎看出啥端倪,可真要說個什麼卻又一頭霧水。   「這個……」心急如焚的曾郁喬偏過頭來,不知該怎麼解釋,「說來話很長。」   「那等他把林瑀彤勸回來,我們再去喝咖啡吧。」順便聊是非。   「嗯。」曾郁喬點頭。「希望秘書先生有辦法。」   「你為什麼要承認? 我不要你承認! 」林瑀彤氣憤得雙手握拳。「你承認了不就顯示我很傻,一天到晚做傻事,在你面前鬧笑話,又笨又蠢? 」   他看著激動的她,忽然面色一整,不再小心翼翼,「對啊,我的確是這麼看妳的。」   「葉橋旦?! 」林瑀彤不敢相信他真的說出如此難堪的實話來。   「小葉哥是想逼她跳下去嗎? 」郝京穎吃驚瞪眼。「他們的仇有那麼深喔? 」   「應……應該不是這樣的啊! 」曾郁喬忙上前拉了拉葉橋旦的袖子,「秘書先生,你要哄哄她啊。」   「哄什麼? 她想聽實話我就說實話給她聽。」他直視著林瑀彤,「你覺得我可憐你? 同情妳? 你也想得太美了,我干嘛把這種感情浪費在你身上! 」他明白這個女人只能用激將法,好聲勸誡是浪費時間。   「啊——」林瑀彤尖叫,霍地沖了過來,揚手就給葉橋旦一個巴掌,「王八蛋,我恨你! 」   葉橋旦舌尖舔了下嘴角,腥甜的味道顯示嘴角滲血了。   「秘書先生……」曾郁喬驚慌的拿出手帕想交給葉橋旦,不料被林瑀彤一掌打掉。   「他罪有應得! 」林瑀彤舉起粉拳,朝他胸口一陣亂槌。「混蛋! 你混蛋! 你是大混蛋! 」   曾郁喬在旁邊看得不知所措,想勸架也不知從何勸起,郝京穎則是完全驚呆了,覺得自己好像在看八點檔狗血連續劇。   葉橋旦不阻止、不抵抗,任由她一拳一拳結結實實的揍來,直到她累了、喘了,方握著她的上臂,將她拉回屋子。   「不要拉我! 」她掙扎,但徒勞無功。   他將她拉回房間,扔到床上。   隨後跟來的郝京穎等人想入內一探究竟,但腳都還沒跨進去,房門就在她們面前砰然關上了。   于是她們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時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你剛在那邊干嘛? 」葉橋旦凜聲問。   「要你管! 」   「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們嚇死? 」   「有誰規定我不能在那邊的嗎? 」法律有規定嗎?   「沒有人規定不能在那邊,但若是你有不好的意圖就不應該在那邊。」   「什麼不好的意圖? 我只是站在那吃東西看風景,想說看一下寬闊的地,轉換一下某個王八蛋欺騙我的心情,這也不行嗎? 」   「你吃東西? 東西咧? 」   「東西……東西掉下去了啦! 」   「掉下去? 」   「那本來是我特地要買給你的小過干,但你是個王八蛋,所以沒資格吃我的小過干,所以我自己把它吃掉了,誰知道我沒拿好竟然掉下去了,掉落山崖連檢都沒法撿……嗚嗚……」她不由得哭起來,「那是山神的旨意,叫我把你忘記……王八蛋! 我要把你忘記! 」   房內房外均愕然。   原來她站在山崖邊哭,是因為這樣的關系,不是要自殺?!   「呼……」感覺松一大口氣的葉橋旦發現他的膝蓋竟然有點發軟,干脆蹲了下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想自殺……」   「我怎麼可能為個王八蛋自殺! 你才沒有那個資格奪走我的生命! 」她才不可能為個欺騙她感情的臭男人去死呢!   他望著伶牙俐嘴的她,搖了搖頭,緊繃的情緒稍松懈了些。   「你來我家干嘛?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罵歸罵,她心底在看到他出現時還是抱持著一線希望。   「我……剛被你那一嚇,要說的全忘了。」困擾他的千頭萬緒,想要說的千言萬語,突然間,沒了蹤跡。   「你、你要說的是好是壞? 」她的心緊張得砰砰直跳。   「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他走來她面前,站定,「我們在一起是錯的……」   話還沒說完,林瑀彤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如果你還是要說這種話,你干嘛來? 你給我滾出去! 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她用力指向房門,「滾! 」   「聽我說。」   「我不要聽你說廢話! 」她崩潰的措住耳,「你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一次一次的傷害我? 我不要受這種苦,你不要再說了! 滾開啦你! 」   「聽我說完啊! 」他大吼一聲,終于讓林瑀彤停下嘶喊,但還是趴在床上拿了枕頭罩著後腦柄,擺明拒聽。   「我一直覺得我們在一起是錯的……」   不要聽! 不要聽啦!   「我們之間只是你一時的移情,只是你在孤單寂寞時迫切想找人依靠的代替品……」   胡扯! 背叛的人永遠都有理由!   「我認為你總有一天會清醒,然後會後悔……」   對啦! 問題都在她身上,他都沒問題就是了!   「我一直猶豫該不該跟你說開,可是看你繞著我轉的開心模樣,我又說不出口……」   少一副為她著想的樣子,她已經完全把他看透透了!   「所以我原本想,既然你發現了,那就這樣吧,對大家都好……」   只有對他好而已吧,她可是難過得要死啊……   「雖然我這樣告訴自己,但我發現我還是不想放手……」   咦?   「其實我一直僥幸的想著,也許長此下去,你說不定有天會愛上我,假的也會變真的,日久就會生情……」   「等一下! 」她拿開枕頭,抬起臉來,「為什麼你剛說的話,我聽起來好像……好像你是喜歡我的? 」   他苦笑,「沒錯。」   「真的假的? 」她忙坐起來,一臉驚愕,「你喜歡我? 」   「為什麼? 」她難以置信,「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   「這很難解釋。」他低眉道,「在我知道我喜歡你的時候,你的心上已經有人了,所以我只好假裝不喜歡你。」   他一直在假裝、漠視自己的心情,故意用冷漠的態度對她,把自己當成旁觀者置身事外,這樣,他才可以無視心口的波濤洶湧,平靜的對待她。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吃驚的抓著他的衣袖。   「可能是你每天追著你表哥跑,不屈不撓的樣子感動了我。」   「喂,我是要感動我表哥,不是要感動你的! 」   「丘比特射錯愛情箭。」他自嘲苦笑。   明明她找了千般借口來公司都是為了葛重九,找了萬種理由打電話也是為了葛重九,而他為了擋她、阻撓她,也用了渾身解數,有時為了「護主」,還得犧牲去做不願做的事,可她的執著很可笑的沒打中葛重九的心,反而打中了他。   追求愛情的她,很耀眼。   耀眼得讓他睜不開,心被徹底迷惑……   「你不是同性戀或雙性戀? 」   他臉沈,「從來不是。」   「那你那時候為什麼不解釋? 」   「我否認過,但你從沒聽進去。」他自嘲一笑,「且對那時的你而言,我喜歡的是異性還同性,有差嗎? 」   他說得沒錯,就算他喜歡人獸戀,對當時的她而言,根本都不重要啊……   「那你不準給我放棄! 」她一把將他拉坐在床上,「你要跟之前一樣,喜歡我,對我好,說不定有天我就會愛上你。」   她故意擺著借傲的高姿態,其實竊笑的嘴角早就泄漏了心事。   他喜歡她!   他是喜歡她的!   喔耶! 喔耶喔耶喔耶!   「有天嗎? 」他輕笑。   「對,有天! 」縴手拍上他的屑,「所以你現在給我加油! 不準再亂講話傷我的心! 」   他拉過她的手置于唇前親吻,「遵命。」   總算破涕為笑的她直接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摟著他,而他也以有力的雙臂回摟,在那當下,兩人心中都有著喜悅與感動。   「你以為我這樣就會放過你嗎? 」窩在溫暖胸懷中的她忽道。   「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   「讓我開心,否則我不放過你! 」她嘴上強硬的說著,卻昂起頭給他柔情深深的一吻。   而門外偷聽的兩人早在熱情一開始,就微笑著離開,去喝咖啡聊是非。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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